陸弘沒有攔着,隻在一旁助陣,等待着首領的命令。
此時,陸小阙攏了攏輕薄的披風,淡淡地問道:“請問……姑娘是何家閨秀?如此風光?”
那少女脾氣不小,睨了一眼:“怎麼,你們要上門告狀嗎?你上得來我家的大門不?”
陸小阙沒放在心上,輕描淡寫地擡眸一笑,很輕緩的風掠過心頭。
陸弘就在一旁,見首領被輕視,他有些不高興了。不過,此時的他面上依舊帶着微笑,有些可怕:“姑娘大抵也是大家出身,您的家教就這樣?”
“這很容易讓我懷疑,您的父祖是不是身居高位的蠹蟲?”
“否則,如何解釋姑娘這一番言論!”
“不知是何高位,竟敢嘲笑朝廷命官?”
先前陸小阙身邊的人,口口聲聲稱她為首領。陸弘就不信了,這姑娘出身不凡,能不知道他家首領的身份?南境的女性首領冊封了兩個,其中一人年紀太大,不曾北上。豫城中隻有他們陸儋部出身的首領,容貌性别都如此特殊,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陸冰聽着陸弘的駁斥,也回過神來了。她怒氣稍平,回憶了一下首領往日說的話,笑嘻嘻地問道:“陛下将南境子民作兒女,時常親近,廣施恩德。不知令尊令堂是哪一家?竟敢挑釁陛下的德政?”
陸弘驚訝地看過去。好丫頭,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那少女厲聲道:“你這土包子!天下都是我家的,我就算嘲笑你又如何!不過是我甯家的狗罷了。怎麼着,一條狗還想咬主人嗎!”
陸弘臉色煞變,他脾氣再能忍,也聽不得這話。他眼神死死地盯着對方,青筋暴起,又礙于沒有首領的命令,隻能伸手拉住暴起的陸冰。
這時,他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我聽聞……當今有一子,仍在襁褓中。不知姑娘怎麼說得出這話……怎麼,天下是你家的?”陸小阙聲音很輕,卻落入了周邊人的耳中。震耳欲聾。就連旁邊的平民也有探頭過來看着的。夜色昏暗,這閑話不聽白不聽。看貴人們打官司,也是極有意思的事情。
陸小阙道:“不知閣下是哪位公主?出自哪一宮?怎麼微臣沒得半分消息?”
那少女聽了這話,臉色煞白,她強行挽尊:“我姓甯,我這麼說有錯嗎?”
陸小阙又道:“哦,原來是宗室啊,不知是哪位王爺,竟敢窺伺神器?”
少女眼睛睜大,像是見了鬼似的。她的臉色剛才還隻是蒼白,這會兒就真的是慘白如灰了。她抖着手指了指陸小阙,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她驚恐地張了幾次口,最後帶着哭腔道:“你胡說!”随後她吓得跑開了,侍女和小厮們連忙追上去。
陸冰“喲”了一聲,道:“這戰力不行啊。”陸弘倒是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陸小阙道:“行了,欺負小孩子,我也沒臉。若非她辱及南境,我也不想多加計較。”
她遠遠看了一眼少女和她身邊的下人的身影,心中已經猜到了少女的身份。南陽親王甯有池膝下兒女雙全。長女甯雪岚乃寵妃所出,非常受寵,被封為郡主。剛才那少女穿戴,已經逾越了郡主的規制。
如今才建國不久,皇帝大權在握。普天之下,大概隻有皇帝親弟弟的女兒,才敢做這樣逾越的事情了。要不然,官員彈劾的奏折,都能把南陽親王淹沒。
此時已經跟南陽王府的郡主有了不快。再看劇情裡,南陽親王對南境各部,也沒有什麼慈悲之心。他登基之後,對南境多次用兵,打壓南境人才,征派各種沉重的賦稅。南境苦不堪言。
那就别怪她擋了南陽親王的青雲梯了。這上眼藥的事情,一次兩次,可能離間不了,但天長日久,皇帝肯定不高興。
她輕輕笑着,眼睛的餘光看到人群後面的一對夫妻。
男子面容平和,鬓角有霜,女子溫柔淺笑,皺紋明顯。這對夫妻,如今膝下隻有一個兒子活着,還沒到周歲。其餘諸子女,均已夭折。
陸小阙心中輕歎了一聲。劇情中,南陽親王能兄終弟及,就是因為皇帝甯有城所有兒子都夭折了。若她能讓小皇子活下去,南陽親王還能有機會嗎?
不過,劇情裡若不是皇帝沒有其他選擇,他怎麼可能選甯有池為繼承人?甯有池才華平平,偏偏有兒有女。皇帝膝下無子那些年,手下的人紛紛勸說他過繼孩子。更有甚者,直接與這個弟弟走得很近。皇帝心中真的沒有疙瘩嗎?
陸小阙笑了。他們若沒有嫌隙,劇情裡皇帝兒子全都夭折了,何必一直與朝臣僵持?為什麼不願意立南陽親王為儲呢?隻在病榻前不得已,皇帝才臨終托付江山。
這時,有一位高大的俊秀男子擠進了人群裡。此時人群已經微微散開來了。他很輕巧就走了過來。此時,他提着蓮花燈,來到陸小阙跟前,說道:“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