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灘上的沖突無人知曉,盜寶團營地内部此時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盜寶團斥候叼着草莖正在營地外圍望風,忽然望見遠處一對身影正踉跄着朝這邊走來。
他直起身子高聲詢問:“前面那兩個,是來幹什麼的?”
“你小子的眼睛是不是該治治了,連我們都不認得了?”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但聲音倒是十分耳熟。
當那兩人走近時斥候才發現,原來他們倆是昨晚就失蹤了的水藥劑師與雜工。
“你們不是說要去撿漏嗎,怎麼搞成這副德行?”斥候一臉震驚。
也不怪他之前沒有認出來,實在這兩人的模樣過于狼狽。
渾身上下滿是幹涸的泥污,衣服還有多處破損。水藥劑師的帽子,不知丢到了何處,而雜工的臉頰和手臂上更是布滿了抓痕。
總之一番打量下來,這兩人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最幹淨的還要數雜工手上拎着的那隻盜寶鼬。
它個頭不大,毛色雪白,見斥候看過來還張牙舞爪地朝他呲牙。
這麼一看,可能他渾身的抓痕也是拜這個小東西所賜。
“嗨,别提了。”水藥劑師率先回話。
“也不知道哪個家夥這麼缺德,在那麼隐蔽的林子裡藏了一堆破爛兒不說,還扮鬼吓唬人。”
“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趕走,隻可惜天色太暗,沒能看清楚那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他用下巴點了點那隻精神頭十足的盜寶鼬:“結果折騰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撈到,隻逮到了這麼個小東西。”
“想來會養盜寶鼬的也隻有咱們這些同行了,所以我們就把他它帶了回來,打算利用它找找看,到底是哪個家夥幹的好事。”
沒有親眼目睹實際情況的斥候自然是不清楚他的話語裡究竟進行了多少藝術加工,但他對他們有什麼能耐心知肚明。
沒理會水藥劑師的挽尊話術,他朝兩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們趕快進去吧。最近有風聲說天領奉行的人盯上了我們的走私生意,你們來回都注意着點,别暴露了倉庫裡的東西。”
随後他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剛剛我看到你們老大帶着一個新來的往後面去了,估計是又釣上了一隻肥羊。你們也提醒他一下,盡量克制一點,别惹出太大動靜。”
“行,知道了。”
得到叮囑的兩人對視一眼,并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朝斥候道别後,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進營地裡。
體魄更加結實的雜工性情有些憨直,當真以為他們要像水藥劑師所說的那樣,想辦法找出這隻盜寶鼬的主人。
所以當他發覺水藥劑師正帶着他往那頂熟悉的帳篷走時,便耿直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哈?”水藥劑師露出了有些怪異的表情,“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那麼說,隻是為了不落了咱們老大的面子罷了。”
他輕車熟路的繞過充當桌子的木箱,掀開背後帳篷的一角示意雜工進去:“快點,把那隻小玩意兒也裝進籠子裡,等晚上一并賣掉。”
“讓我們吃了那麼大的虧,怎麼也得從它身上撈回來才是。”
腦子的确不是很靈光的雜工窘迫地撓了撓頭,老實的按照他的吩咐,拎着盜寶鼬走進了帳篷裡。而水藥劑師則是輕松地等候在帳篷外,在心中盤算着接下來去哪裡洗個澡。
說起來好久都沒去過秋沙錢湯了。那裡水質柔軟親膚,溫度也是恰到好處,如果不是因為身份問題,一年到頭也很難進入幾次城裡,他一定隔三差五就去那裡光顧。
“四、四哥。”帳篷裡突然傳來雜工的呼喚。
“幹嘛?”被打斷幻想的水藥劑師有些不耐煩。
“那個,你能不能進來一下?”雜工的語氣含糊,“我、我需要幫助。”
“?”
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還真是廢物。
水藥劑師在心裡抱怨着,随手掀起門簾走了進去。
帳篷内伸手不見五指,險些撞上貨箱的水藥劑師一邊摸索,一邊呼喊雜工的名字。
“小智,小智!你人呢?怎麼進來都不點燈?”
他的手突然觸碰到一件東西,憑借手感能辨認出是一盞礦燈。
于是他摸黑掀開燈罩,掏出懷裡的火折子想要将它點燃,卻不知哪裡忽然吹來一股詭異的風,将他剛點亮起來的火苗熄滅。
“誰?!”水藥劑師警覺地望向四周。
回應他的是另一陣清風,以及後頸的劇痛。
見水藥劑師連反抗都沒來得及就被放倒,名為小智的雜工驚恐地抱緊了盜寶鼬,大氣也不敢出。
少年拍了拍手,樣子很是輕松:“嗯,小智是吧?很感謝你剛才的配合。接下來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哦?”
渾身上下已經僵硬的如同石像的小智聞言拼命點頭。
“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一個和我身材打扮差不多的人?”
小智搖頭。
“你要不要再想想?他不是你們這裡的人,來這裡是為了買條船,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是跟你們的老大離開了。”
小智先是繼續搖頭,緊接着便被懷中掙紮的盜寶鼬狠狠咬了一口。
“啊!我想起來了!”托它的福,小智一下子聯系到之前斥候所說的那番話。
他小聲的向少年複述,而少年聽過後則是若有所思的捏住下巴。
既然如此,行動恐怕就得提前了。
他将目光投向了周圍的籠子,突然揚起一個微笑。
“最後一個問題,你應該知道這裡的鑰匙在哪吧?”
另一邊,礁石灘上。
關藥依舊在與盜寶團們僵持。
“你過來呀!”神射手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威脅。
“我不,有本事你過來呀!”關藥同樣不甘示弱。
一邊有人數優勢,另一邊則是握着大額的摩拉用作威脅。
兩邊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間竟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眼看着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神射手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他佯裝妥協:“要不咱們各退一步,你把錢交出來,我按照之前說好的,給你弄一艘船。”
關藥心說傻子才會信你的鬼話。
“哦?你不是說船是你編出來的嗎,怎麼現在又有了?”不過他還是接過了話頭,畢竟他也需要一個突破口。
“我想你應該聽說過,花見坂裡的某些人的人脈十分廣博,甚至跟名揚四海的大海盜都有交情。”
“今天我就實話告訴你,那人正是老子我本人!”
“隻要你肯把錢交出來,我就幫你跟海盜牽線搭橋,到時候别說是去踏鞴砂了,你就算直接坐到璃月去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