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次鹿野院給出的卻是肯定的答案。
根據出盒體上的血量判斷,這絕對不是不小心劃破手指就能辦到的。
怪不得之前他會特意避開了孩子。
一想到這個平平無奇的盒子上實際是沾染了大量的血液,嚴重的話甚至還可能牽扯出一條人命,差點碰到盒子的關藥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心裡仍懷有一絲僥幸:“會不會這隻是某些動物的血迹?”
鹿野院并沒有直接否定他的想法:“但願吧,但我們同時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兩人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關藥有些懊惱地後仰:“要是能知道那家夥在那天到底做了什麼就好了。”
随後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看向鹿野院。
果不其然,他的眼中綴滿笑意,哪裡有半分愁苦模樣?
關藥歎氣:“說吧大偵探,你有什麼高見?”
鹿野院打了個響指,顯然就等着他這句話。
他将關藥從台階上拽起,大步流星地朝主街區的方向跑去。
“走,帶你去認識一下當地的線人。”
線人。
偵探的線人會是什麼樣子的?
是會像影視劇裡那樣,是個市儈狡猾、不着調的小混混?
又或者是像小說裡,是些人小鬼大、機靈可靠的小孩子?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麥田在身側飛速逆行,少年們的腳步輕盈得如同展翅的飛鳥,卷挾着無數思緒,仿佛下一刻就能躍向遙遠的天空。
關藥的一切幻想,都在見到真人時被完全粉碎。
他不斷後退,眼神像是見了鬼:“鹿野院,我跟你沒有仇吧,為什麼要害我?”
而站在兩人身前,确實是鬼的荒泷一鬥哈哈大笑:“好啊,我說是誰找我們家阿忍,原來竟然是你這個家夥。”
“之前在大街上耍我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找你讨個說法,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站在一旁的戴着面罩的少女,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安靜點老大,這是天領奉行的人,别那麼激動。”
“啊?天領奉行?”
還在摩拳擦掌的荒泷一鬥一下子愣住了。
“那這麼說,當初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小偷表演,其實并不是騙我的?”
“……是防偷表演。”
雖然那個确實是他瞎編的,但這話關藥可不敢說出口。
他努力維持着鎮靜,暗地裡不斷地朝鹿野院使眼色:“我們今天來不是因為這件事,主要還是為了查村田家發生的那個案子。”
不得不說,盡管鹿野院時常會冒出來點壞心眼,但真正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他還是很給關藥的面子。
他主動上前一步,态度十分正經:“沒錯,這位關藥是我的搭檔,是專門負責協助我查案的助手。”
“時間緊迫,我也就不與荒泷派的諸位寒暄了。”
“請問久岐忍小姐,從案件發生前一天開始,再到今天結束,你們能否提供一個名為西口的男人在這期間的全部行蹤呢?”
久岐忍扶着自己的面罩略一思索:“全部恐怕有點困難,但如果隻是案發前後那幾天,我記得阿晃好像剛好在附近。”
“我這就帶你過去詢問一下,如果有用得上的線索,報酬還是按老樣子結算。”
鹿野院自然是爽快地答應了:“沒有問題,那就麻煩久岐忍小姐了。”
“喂,我才是荒泷派的老大啊,你怎麼隻問阿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的荒泷一鬥在一邊抗議,但是達成共識的兩人都默契地無視了他。
于是,商量完畢的鹿野院平藏和久岐忍當即離開,隻留下幫不上忙的關藥和荒泷一鬥一起在原地面面相觑。
關藥頓時變得相當的坐立難安。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從來都不是當衆犯傻出糗,而是犯傻出糗之後,與本以為永遠也不會再見的當事人再度碰面。
他也是傻,明知道荒泷派就駐紮在花見坂,怎麼就沒有多個心眼去預防他們的相遇呢?
荒泷一鬥緊盯着關藥,眼睛逐漸眯起。
“現在就剩你我了,我可要好好的問問你。”
來了。
荒泷一鬥一步一步地走近,高大的身形投下陰影,将關藥整個籠罩了起來。
關藥的心跳逐漸加快,他不禁在心中哀嚎:鹿野院你害我!
“快說!”
荒泷一鬥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究竟是怎麼想出來街頭即興表演這種點子的?”
關藥愣住了。
“那天圍觀的民衆們看了之後,都在誇我們荒泷派有擔當、有長進呢!”
“我還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麼多的贊揚,這都是多虧了你呀!哈哈哈哈哈哈——”
心情大起大落的關藥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這也算是一種報應吧。’
關藥忍不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