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地關,那是比什麼?”
兩千多張臉懵圈相疊,衆人一邊反複回想着自己是否聽漏了重點,一邊左顧右盼竊竊私語,将自己的茫然無措遮遮掩掩,以免在各門各派大佬面前暴露了學渣本色。
好在,這樣的心虛與忐忑并未持續太久。
一号掌心托起一隻瓷白玉瓶,瓶上倒插着一支柳葉條,“第一地關,是三大天關三小地關的開端,你們将獲得一次最為公平公正的機會,在有限的時間内,向秘境内的同門與秘境外的修士展示自己。此瓶中有三千浮珠,内置序列,每人可得一珠,出場順序以珠内序号為準。”
見高台上的靈子們面面相觑,一号沉聲道,“有問題嗎,請舉手示意。”
有人跳出來問,“一号前輩,請問浮珠是按什麼順序抽取呢?”
一号搖頭,“以此柳枝,盡數撒出,所有人可一同争奪浮珠,取之捏碎後方可知曉序号。”
又有人問,“一号前輩,這個展示自己是什麼意思啊?怎麼展示啊?”這人摸着頭臉色漲紅,“對不起,我的問題可能有點兒蠢了……”
一号并未出言譏諷或是嘲弄,聲音依舊七平八穩,他一闆一眼回答道,“主題自定,你們隻需牢記,自己是各宗門世家推選而出的靈子,進入彌天秘境,目标是跻身浮霆九靈主。靈主乃是率領明界抵禦墟界入侵的統戰領袖。你們想獲得投票,進入前九,就得同時獲得對手的認可與靈修的追随。”
“還有其他問題嗎?”
華庭寂靜得仿佛能聽見風流動的痕迹。
一号舉起瓷白玉瓶,“那麼,提問環節到此結束,第一地關序列抽選,準備……”
一号抽出柳枝,無數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子自青翠柳葉上洋洋灑灑地潑向四方。
“開始!”
望着空中旋轉翻騰的浮珠,衆人一擁而上。
起先,自诩出身名門那一撮,以浮誇的遊步,信手拈珠,整個過程彬彬有禮,互相謙讓,主打一個禮儀風度萬萬不可忘,充斥着華而不實的世家風範。
但耐不住,另一波人,不講風度,不講禮儀,烏泱泱地為一枚不知是何編号的浮珠拳打腳踢大打出手,再多儀态端莊,沉穩大氣,也得心裡犯嘀咕,他們是不是知道那是枚好簽?猶猶豫豫間,自我懷疑越發旺盛,四肢仿佛鑲嵌了磁石,不受控制地吸向人群中央。
那場面,如同滾雪球般,瞬間覆蓋半場。
“清臨,那邊人少,我們摸個連号!”棠溪晏清回頭張望,卻未見人影,“奇怪,剛剛還在這兒的,先走了麼。”
麥光叼着晏清的衣服,“他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嬰兒,還能被人拐走嘛?先摸浮珠,預感強烈,左邊那枚是好珠,快摸快摸。”
宗清臨躲在人群中,見晏清被麥光忽悠走,松了口苦氣。
臨行前,院長千叮咛萬囑咐,第一輪務必苟一苟,不要大出風頭,宗清臨索性移至角落,靜觀其變。
心有所動,擡眸看向西北方,一枚浮珠劃着溫潤的光,似流星靜靜落在他的掌心,他五指合攏,正準備捏緊,背後卻被人輕輕點了點。
容千凝神秘兮兮地看着他,“别急着捏啊,你想要什麼簽位,我幫你找來呀。”
宗清臨立即捏破浮珠,“不用,這顆就好。”
容千凝撇了撇嘴,眼珠子轉了轉,又道,“那你這是幾号?”
宗清臨握緊浮珠,冷聲道,“這應該和你沒有關系。”
“你告訴我嘛。”容千凝小聲央求。
宗清臨不确定對方又在打什麼主意,謹慎地後退幾步,“不告訴你。剩餘浮珠不多了,時間别耗在我這兒。”
容千凝微微勾了勾唇,“不,我不走,除非你告訴我序号,我要找你的連号。”
宗清臨臉如炭黑。
這隻狐狸一出場就讓萬獸山與小刀谷針尖對麥芒,兩家宗主差點互毆;随後幾句話又令大劍山百花谷二把手相繼破防,逼得資曆最高的棋宗出面打圓場;入秘境後又違規操作不斷,讓執法者團隊接連吃癟。
這等腥風血雨的體質,自帶巨額關注度,若是與他連号,那還了得?院長的計劃可以直接進廢紙簍了。
宗清臨果斷道,“我拒絕。”
“真的不行嗎?”狐狸包着汪汪大眼,水靈靈地眨巴眨吧。
宗清臨心冷如鐵,“不行。”
“那好……吧。”容千凝佯裝轉身,随後兩腿一蹬,猛地蹿到宗清臨背上,雙腿纏上他的腰,一手摟住他的脖頸,一手去扒拉他握緊的浮珠。
“讓我看看你是幾号!”
“放開!你給我下來!”
“我不!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嘛!”
“起開!容千凝你别太過分,你别逼我動手!”
“你不會的,略略略……”
宗清臨背着容千凝,似是貓抓尾巴般原地轉了數圈後,忍無可忍地試圖通過甩、俯、仰、跳等多種略顯詭異的姿勢,将容千凝從自己背上撕下來。
不料,對方卻果斷放棄了進攻,四肢牢牢固定在他身上,還越纏越緊。
宗清臨耐心告罄,“最後警告一次,下來!”
容千凝埋着臉,嘀嘀咕咕,“不要。”
宗清臨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拇指和食指扣住容千凝的腰,同時發力,将容千凝翻起扔在地上。
“哎呀!”
一聲嗚嗚嘤嘤的狐狸怪叫後,沒了聲響。
宗清臨走回看台,心中卻是煩躁難耐。
是他逼我的。
計劃不能被破壞,無論如何,我和晏清都得留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