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别石見所說,次日一早,執法者召集所有靈子,宣布第一地關重啟,并公布了對前半場靈子展示的評級。
“評級是什麼?之前沒聽說啊。”
“我聽師兄說,是因為修補華庭耽擱了數日,秘境内外修士對于前半場已經進行過的展示難免印象淡化,比之尚未進行的展示,明顯不公,所以執法者經商議後引入評級機制。”
“嘶,聽起來沒什麼用處。”
“不不不。經執法者集體商議後,被評入天字榜單的展示能夠被陳列在内場,直至第一地關結束。”
“我的天,直接擺在水泡下面,那豈不是一直在吸引所有修士的注意?好狠絕的拉票手段啊。”
“不知道能評入天字榜單的有哪些。”
聽見人群中的小聲蛐蛐,宗清臨搖了搖頭,這難道不是執法者對晏清留在内場的五隻石爐以及伶舟飛夢捅出的大簍子束手無策,隻得任由其保持原狀而強行找補麼。
“位列天字第三席,恭喜棠溪道友。”毒不道不知何時也擠到了最後一排,愣是插在了别石見與棠溪晏清中間,“一大半的靈子都已展示完畢,天字榜單除了你之外,就隻有聞人丹尊和伶舟少主了。哇,你也太棒了!”
晏清雙手上還纏着厚厚的天蠶紗,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他,隻得略顯腼腆地笑了笑。
宗清臨眸色一沉,天榜僅三人,更似是執法者借此發布了明令。不過是末流勢力的弟子,又怎配與鎖定靈主之位的仙盟首徒與世家少主齊名?
列入天榜,即意味着兩隻腳都邁進了淘汰名單。此時,不少人回過味來,再看向棠溪晏清的眼神都挂着幾分同情與憐憫,間或摻雜着些許幸災樂禍。
宗清臨吝于揣測毒不道是真純還是真蠢,但對方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和陰陽怪氣的腔調着實讓人想一棍子抽飛他。
見晏清應付自來熟的毒不道分外心累,宗清臨和善地眯了眯眼,剛站起身,先前昏昏欲睡的容千凝不知何時支棱了起來,抄起一旁的麥光,三兩步溜達到毒不道身旁,敲了敲他的肩膀,“哎呀毒兄,好眼光哦,這裡視線果然不錯,麻煩讓讓,騰個位置呗。”
毒不道噙着招牌式微笑,往一旁讓了讓。容千凝順手将正在□□丫子的麥光擱在毒不道與晏清中間,自己衣袍一甩大大咧咧坐下後,拱了拱身,推搡着毒不道又往邊上挪了挪。
容千凝擡手朝着宗清臨揮了揮,“這邊這邊。”
宗清臨壓了壓唇角的笑,從善如流地坐到晏清與容千凝之間。毒不道瞅着容千凝一人硬生生擠出三人位,敢怒不敢言,而麥光剛舔完的美腿好巧不巧地搭拉在他的衣袖上,他頓時感到一陣惡寒,又嫌惡地往外擠了擠,卻一不小心蹭到了被迫跟着挪了幾次位置的别石見。
别石見俏皮地眨眨眼,像是在看自家鬥氣的靈獸,笑容莫名有幾分寵溺,她側身站起,“到我上場啦。我給你們騰位置,你們繼續呀。”
毒不道火速拱手,“也快到我了,我先去準備,告辭。”
宗清臨一指抵在鬓角,見毒不道那吃癟的模樣,莫名産生了自己在仗狐欺人的奇異感,不禁失笑。
“手上的傷,好些了麼?”
晏清舉着熊掌,虛虛做了兩個“抓”的動作,“别大夫的藥真有奇效,一點都不疼呢。就是這次皮肉掉得有些多,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希望天關開啟前能痊愈。”
宗清臨敏銳地捕捉到了某個字眼,“這次?”他有些難以置信,“難道還有很多次不成?”
晏清似是習以為常地解釋道,“我家傳拳法以金火之力為基,出拳速度越快,越容易引火,當境界不足,軀體難以承受,就會反噬。我小時候桀骜不馴,經常搓得手冒火花,有一次,直接一路燒到了肩上。隻不過,燒得隻剩骨架這倒是頭一次,哈哈哈。”晏清見宗清臨神情肅穆,越說越心虛,尬笑兩聲後,有些赧然地小聲道,“我當初拉上全家買了那麼多膏方,就是因為那個攤主說這玩意退可療傷,進可辟火,但是……呃。”
晏清雙掌合十,“對不起,這次是我一時上頭,讓你們擔心了……估摸着我破壞了院長的苟關計劃,清臨,後面可能全靠你了。”
宗清臨搖搖頭,他拍了拍晏清的肩,“何須道歉?我理解你。換做是我……也未必能像你那般得體。投票前還有第一天關,我們尚有機會。”
況且比起大比,顯然還是奈落使者對晏清的預示更重要。先前蘇蘇反複強調,奈落使者被種下真言禁锢,它所言之事,代表着它知道的真相。但真言之間是否存在關聯,本就是以個體情感傾向為基底的推衍,天然具有主觀色彩。
清臨是厄逆之子,晏清會浴火而亡,奈落使者以三體皆滅的果,逆推出滅世災星的因。
不……宗清臨反複回想第二隻毛絲鼠出現時的情形,奈落使者并未推因,而是他下意識地将兩者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