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這樣還不夠保險,那麼下一次機會,就是你的個人展示。滿場亂蹿的巨禽,漫天飛舞的巨羽,誰能想到一片混亂中,有一平平無奇的羽毛卷着嗜血妖藤,無所顧忌正大光明地貼上晏清?”
“呱唧呱唧呱唧。”支棱起來的雪方池,精神抖擻地鼓着掌,“說得好啊,不愧是清臨啊,這叫一個細緻入微,鞭辟入裡。雖然清臨先前也說了我的諸多可能,但我與棠溪晏清可沒什麼密切接觸,我根本沒機會給他種種子啊。别石見,你就老實承認吧,種子就是你種的!”
聽着雪方池一番聒噪跳腳,别石見白了對方一眼,又似有好奇狀地望着宗清臨,“宗道友,以上都是你的猜測,我必須承認,你的這番話确實具有合理性,但問題是,動機呢?我的動機是什麼?你可以說我為了對抗雪方池,故意将飛夢引入熔岩火山;也可以說我為了取得風霆鎮惡,派人在外包圍,坐收漁翁之利;可晏清呢?我确實沒有針對他的理由。如果你們認為雪方池說的是真話,他自認身負斬殺晏清的密令,倘若我設計害死晏清,那豈不是幫助雪方池達成密令,還不用面對阿瀾的複仇?而我保護晏清,亦是在破壞雪方池的計劃,還能獲得阿瀾的人情。很明顯,晏清安然無恙對我更有利。”
别石見一口氣說完後,又感歎道,“所以啊,無論你認為我與雪方池誰言為真,我都沒有殺害晏清的理由。”
“你有。”宗清臨面容淡漠,睨着别石見,不帶一絲笑意,“血脈。”
聞言,三人皆是一驚。
“血脈?”伶舟飛夢瞪大了眼,喃喃道,“難道是,卻塵犀?”
宗清臨微微颔首,目光一如鷹隼,鋒銳地掃過衆人,“身為獸王血脈覺醒者,卻因金靈光的緣故不得靈獸待見,而被迫借用自然之力僞裝成安然無害的模樣,雖然可馭,卻無法将獸王血脈的卓絕完美發揮。”
“但……若是融合卻塵犀的天賦,情況大不相同。卻塵犀,說是妖族瑞獸毫不為過,以柔和、包容、感染、治愈著稱。晏清擁有最完整的卻塵犀傳承,且同為金靈光,若能取其骨、髓、血,用以煉化,被柔化的金靈光,如金戈冷鋒熔為和煦初陽,情勢瞬時逆轉。既有血脈威壓,又有瑞獸親和,極緻完美的血脈傳承,你的家族豈敢再有微詞?如此強盛的繼承人,所謂的婚約,也就成了廢紙。”
宗清臨目光冰涼,單手握緊翠玉竹支,“你看,數年桎梏,一招破散,隻需要借助各家都有的掠水藤蔓,殺死這個人,奪取他的天賦,引中立者入局為證,嫁禍給身負密令的對家。最好讓其他幾人鬥得你死我活,最後或許還能收獲一枚風霆鎮惡為添頭。”
雪方池直接炸毛,“歹毒!太歹毒了!敢情岚月卿給我這道密令,就是用來幫你背鍋的啊!”
别石見的臉色越發蒼白,她搖着頭百口莫辯,又惶然看向伶舟飛夢,後者早已握緊優昙重劍。
雪方池擡着下巴,捏着萬謀扇,搖搖曳曳,飄逸風雅,他一張嘴叭叭個不停,“我說什麼來着,别石見這丫頭,為了家族,什麼缺德的鬼事都幹得出來,你們啊,就是被她這張小白花的臉給蒙蔽了。”
“不是我……我沒有!宗道友,伶舟道友,你們相信我!”
雪方池乘勝追擊,不依不饒,“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我之間,明顯是你嫌疑更高!”
“不……不是的,不是我,沒做過的事,我絕不承認。”别石見迅速冷靜下來,剛想央求宗清臨再問詢一番,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崩裂。
宗清臨眉心一跳,衆人垂眸看去,束縛于水膜外的紫藤突然斷開,撕裂的水膜碎成一層水霧迅速退散。
晏清在衆人驚顫的目光中,睜開了血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