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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七 善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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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後來公孫太子妃薨逝,公孫家與東宮貌合神離,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又使他們在悖逆之亂中立平亂之功。

公孫一門子弟不曾損失一人,即便已經嫁入東宮的公孫萦也得以毫發無損。

悖逆之亂後,皇孫生母蕭孺人逃回蕭氏母家,這于蕭氏而言形同燙手山芋,一時之間整個家族陷入險境。蕭孺人父兄不得已而将其勒死,以産後風殒命為辭報與天子,這才免了一場彌天大禍。

而公孫家的公孫良娣也因及時抽刀斷水,幸免于難,并蒙先帝誇贊,得以存身立命,養育皇孫。

此後公孫一族取代王昶稱為司徒,家族興盛更勝從前,然而到底沒逃過“狡兔走狗”的命運。

顧繪素已經下馬來到面前,而今相見,落魄如斯,一向襟懷豁達的公孫汲面對全盛之時的紅顔知己,也不知如何面對,不由别過臉去。

公孫汲羞見故人,然公孫安卻并無這樣的羞恥心,見來人是顧繪素,心中喜不自禁,越過衆兄弟,颠颠上前,作揖道:“許久未見顧尚書,不想今日得見。今夕何夕,見此璨者,公孫安不勝歡喜之至。”

顧繪素尚未與身為長兄的公孫汲見禮,而公孫安卻違禮先見,正不知如何回禮,公孫汲已回頭喝道:“還不退下!”

公孫安便瞧了顧繪素一眼,怯怯退後。顧繪素這才上前與公孫汲行禮相見,公孫汲瞧了瞧她,半日方還了禮。

公孫汲便道:“顧尚書是與韓侯同行?”

顧繪素點點頭,道:“因要接後宮女眷,韓侯一人前去不合禮法。”

公孫汲亦點頭笑道:“如此甚好,有顧女傅在此,我就更放心了。”

顧繪素便将目光轉向韓懿,又道:“韓侯謀事謹慎,早做好了安排,我不過是陪着過去罷了,一切皆仰賴韓侯。”

公孫汲知道顧繪素的意思,便裝憨,道:“顧尚書所言皆是,韓侯受命太後,效力天子,必無差池。”

見公孫汲将私情撇得幹幹淨淨,顧繪素與韓懿便知今日事棘手。

顧繪素似若有言,然看了看衆人,卻又欲言又止。韓懿最精細,心中洞明,當即朗聲道:“這雪中射獵、寒日演武,最是彰顯我朝文武之道。今見諸君身手技藝,韓懿亦不覺計癢。公孫五郎,你我當日也曾一同騎射田獵,不如今日切磋切磋如何?”

說罷延請公孫安同去,公孫安不敢做主,偷眼瞧向兄長。

公孫汲雖未回頭,卻已知身後動作,便微一側目,道:“你與韓侯亦是舊友,正該叙舊。”

公孫安因服喪被兄長拘在這偏僻冷落之地,本已難捱難受,今見韓懿,不由想起從前紙醉金迷,巴不得一聲,見長兄吩咐,忙不疊地稱諾欲去。

臨了忽聞公孫汲又道:“韓侯技藝超群,老五不是敵手。你們都去吧,也跟着開開眼,見識見識什麼才是風流豪傑。”

衆子弟應諾,韓懿也不自謙,一笑而去。

衆人呼啦啦散去,雪地空餘顧繪素與公孫汲二人。

見人去得遠了,顧繪素不由上前,關切道:“伯善,近來還好?”

公孫汲見她滿臉攸關之色,心中不由悸動,然臉上卻不肯露出來,隻颔首道:“托顧尚書的福,尚好。”

顧繪素卻紅了眼圈,道:“如今正是形勢微妙時,你躲在這裡也好。且先忍耐,待局勢明朗後,必可東山再起。”

公孫汲卻笑而環顧白雪皚皚的群山,道:“天地山川,造物之賜。從前不知日出月落,嘯傲山水之樂,如今在此望景息心,修養心性,頗有所悟,不願重返塵世喧嚣。”

顧繪素聽罷,默然垂首,半日方道:“何必作此放曠怪誕之言刺人心,别人不知,我還不知你,你飛池中物,焉能久卧東山?”

公孫汲卻掃了她一眼,沉吟良久方歎道:“如今陳氏主政,你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隻管保重一己之身,何須慮及我。”

顧繪素目光一閃,道:“伯善,如今便有機會,你何不趁勢而動?”

“什麼機會?”公孫汲轉臉向着遠處正在酣暢騎射的韓懿,似笑非笑道:“你是說他嗎?”

顧繪素趁機上前一步,道:“韓侯韬略智計非常人可比,若與他結交,不怕事不成功。”

公孫汲卻将馬鞭向身後韓懿等人處一指,哈哈大笑,頗有譏諷之意,目光卻落在顧繪素臉上,道:“就憑他?好好的中壘營到他手裡運轉不動。他心中不忿就要設法拆解。不懂兵事卻善謀私利——顧尚書也是個明白人,怎麼會指望他?”

顧繪素也變了臉色,正色道:“伯善,他為什麼掌控不了中壘營,你比誰都清楚!”

公孫汲聽了,怒從心頭起,道:“你這是替他鳴不平來了?”

“我不為任何人出頭,不過是陳說實情。你帥中壘營多年,深得人心。他如何控禦得了你那些虎狼屬下?”

公孫汲露出鄙薄之色,道:“無能便說是無能,何必找那些借口?我從未指使舊屬為難于他。”

“你們這些百戰之士,功無可及,向來驕矜。你率軍多年,豪氣幹雲,自有威望,除了你,誰又能攏得住他們?此前我聽聞邵璟曾同人說過,‘公孫伯善帶過的将士,無人有本事接手’。”

公孫汲聽了此言,心中的氣便消了大半,聲氣便低了下來,道:“既如此,帶不了中壘營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顧繪素與公孫汲用情多年,對他了如指掌,見他說到此處氣焰便上來了,于是上前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柔聲道:“你看大風雪天的怎麼還出汗了?可見如何心焦如火。我知道,韓侯拆散中壘營毀了你多年心血。你雖不徇私,卻是個重情義的人,眼見着中壘營将士如同砧闆上的魚肉般,即将打散重編,怎會不心痛?”

公孫汲最受不得她的柔情,何況又是這般和聲細氣的入情入理、體貼入微,便歎了口氣,再不說話。

顧繪素便趁機道:“韓侯善謀不善兵,他亦有自知。此前他暗中向我說‘伯善勒兵,非凡人可及。我不過替他守住這點心血’等語。他的心志亦不在掌兵,乃在朝堂參議。因此他之所以進言廢除中壘營,将将士散入各營,也是有苦衷的。”

“他善略攻謀,我不信他是無奈之舉。中壘營之事如何撇的清?”

“伯善!”顧繪素焦心,語氣中已滿是懇切動情,道:“你也想一想。真正觊觎中壘營的人是誰?”

公孫汲心中震動,目光一凜,道:“大将軍?海西侯?”

顧繪素點點頭,緩緩說道:“如今太後位尊,大将軍勢大,海西侯險惡,梁氏、蕭氏、邵璟等皆被打壓。唯有韓侯因是太後母家親屬,他們無可奈何。如今正想借着韓侯不善掌兵奪了中壘營。屆時中壘營落入他們手中,不等于羊入虎口,任由摧折?何如暫且分散各營,保存實力?你的那些屬下,個個忠誠于你,若他日有大事,你若一呼,自可百應!況他們在各營,也可結交掌軍将領,或搜集情狀,豈不是将來大有用武之地?”

公孫汲明白了韓懿與顧繪素的謀略,不禁心悅誠服,他是個磊落之人,當即朗聲道:“韓令德深謀遠略,胸懷百策,果如神人也!”

顧繪素見此,又道:“可是如今你那些舊屬下不明白韓侯良苦用心,意圖違抗诏命,豈不是授人以柄?隻怕大将軍與海西侯已經磨刀霍霍、彈冠相慶了。”

公孫汲更加歎服,然并不急于表态,唯心中百轉計議,回思對策。

顧繪素見時機成熟,又道:“你那些舊屬下徒有勇武血性,胸中卻毫無丘壑。他們自尋死路也就罷了,不過愚鈍取禍,怪不得人。可若他們果然因抗旨獲罪,你猜大将軍會不會趁機牽連上你?他們可是你的徒屬,平日裡動辄便是‘公孫校尉曾言’、‘若論用兵,唯推伯善’這樣的話。如今他們群情激奮,有心人豈不謂背後有主?”

公孫汲聽了此言,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終于下了決心,瞧向已大勝公孫家衆子弟的韓懿,一字一頓道:“你去告訴他,隻管放心!”

雖風雪彌漫,可顧繪素笑得花枝搖曳:“伯善雖杜門暫退,然既能一舉而射七雁,可見善射者唯需彎弓一鈎,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乾卦所謂飛龍者,必可動于九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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