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見簾子放下,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但當她聽到他們說什麼“山神”時,心中的疑窦更大了。
莫武呸了一聲,冷笑道:“什麼狗屁玩意,那樊三都死了多久了,你們見他成神了嗎?莫不是被人騙了才好!”
這樊家的管家瘋瘋癫癫的,整天嚷嚷着什麼山神,若不是因為他也是樊家村的人,誰願摻和進他們這些破事中。
莫武收回手裡的刀,黑着臉走開,看上去像是煩了,不想再與那小胡子男人說話。
黑夜中,有一佝偻着背,看上去有些年齡的男人從遠處拄着拐杖走來,而他的身後還跟着幾位作喜婆打扮的女人。
“莫兄弟,莫兄弟......”樊世春氣喘籲籲地趕來,朝莫武賠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因家中有事耽擱了片刻,這是這次的報酬,還請莫兄弟笑納。”
說着,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鼓囊囊的錢袋子,将其遞給了莫武。
莫武打開錢袋,清點了一番确認沒少數後,便擺了擺手,示意轎子旁身着短刀黑衣,面系紅巾的衆人閃開,便抛着錢袋子,浩浩蕩蕩地帶着一堆人馬走了。
樊世春揮了揮手,那幾個喜婆便圍了上去,站到轎前,以一種及其詭異的姿勢招呼着其餘人幫忙,幾個家丁擡起了轎子,跟着那三個喜婆往村内深處走去。
看來很快就能看看這樊家村内到底在搞什麼古怪了。
孟姝一邊想着,一邊伸手在轎子四周摸索,看了半天,發現這轎子就是普通的轎子,并沒有什麼奇特。
可是既然如此,那每次迎親時那些人為何要換轎呢?
孟姝的感覺告訴她,這轎子肯定是有問題的,隻是這問題不在轎子表面上,那能在哪呢?
離開小石潭,随着越來越深入樊家村,四周的空氣似越來越稀薄了,空氣中帶着寒意的冷。
待四周徹底安靜下來,孟姝恍惚間好似聞到了一股甜香。這香味似乎從一開始便有了,隻是這香味很淡,若不靜下心來仔細聞恐很難發覺。
孟姝再次觀察四周轎壁,可轎内昏暗無光實在很難看出什麼。
有了!
孟姝拿起脖間佩戴着的玉符,将其湊到轎壁前,借着那微弱的螢光勉強看清了壁上所畫。
那是一隻銜珠而飛的鳳凰。
正當孟姝摸不清頭腦時,在玉符微弱的光芒下,那鳳凰的眼睛忽地被照亮,以及它口中所銜着的那枚珠子。
這是......
孟姝湊近看去,發現這珠子的繡線和鳳凰周身的其餘繡線有些不一樣。
她細細一聞,發現這香味就是從這珠子上傳來的!
原來他們做了手腳的并不是這轎子本身,而是将有毒的粉末抹在了鳳凰所銜珠子的繡線上。怪不得那些女子入轎後察覺不對時沒有聲張,更沒有逃跑,原來是用毒粉将她們迷暈了。
好惡毒的手段!
不管這樊家村有沒有鬼怪作祟,首先這的人心便是髒的。
孟姝皺着眉,心中百感交集。
幸虧自己在玉骨村這類苗疆之地長大,自幼便學會制毒制蠱,尋常的毒藥早已奈何不了她。
“到了,将轎子放下吧。”為首的喜婆名喚樊花,她指揮着落轎道。
聞言,孟姝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蓋頭重新蓋回頭上,順勢倒在轎中,裝作被毒粉迷暈的模樣。
有人掀開轎簾,見孟姝倒了,轉頭朝樊花說道:“樊娘子,新娘子倒了。”
樊花點了點頭,招呼着其他人将孟姝擡下來,“倒了正好,我們還省些事。”
那幾個喜婆擠作一團,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麻繩,一圈一圈地把孟姝的手捆住,緊接着便是捆上她的全身。
這些老婆子,到底要做什麼?
那麻繩蹭破了孟姝嬌嫩的肌膚,若不是她有意忍着,早就疼得龇牙咧嘴了。
在她們與其他人說話間,孟姝閉着眼睛正細細感知着四周,發現此處無風,卻有回聲,可見此處十分空曠。
難不成,自己被他們帶到了山洞裡?
孟姝閉着眼,感覺到自己頭上的蓋頭被掀開,有一女人站在她的身前,粗糙冰涼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生得倒挺标緻,細皮嫩肉、明眸皓齒的,比前些個都要好。”老女人突然輕聲一笑。
孟姝認出來了,這便是前頭被其餘人喚作“樊娘子”的那位,多半是三喜婆中的一個。
感覺到那雙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來摸去,孟姝極力忍着惡嫌,依舊裝作被迷暈的模樣。
“行了,将人帶到棺材裡面去,我們準備好儀式,将村長叫過來。”樊花滿意地笑道。
棺材,儀式?
孟姝心想,好家夥,這是要讓她給誰殉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