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宓渾渾噩噩被墨羽帶着從冷宮出來,遠遠就聽到慘叫,那些叛軍徹底攻進來了,皇城失守了!
“現下皇上和驸馬她們不知在何處,公主放心,奴婢和安七安九定會護公主平安逃出去。”
衛宓瞧了眼墨羽手裡多出來的軟劍,點頭道,“咱們一起逃出去。”
幾人比較熟悉皇宮地形,順利從西門逃出來。
皇室到了衛宓父皇一代,子嗣不豐,加上兄弟間明争暗鬥,皇室早已不剩什麼親王,因而這長安内街很是寂靜。
衛宓四人摸黑回到顧府,遠遠就瞧見了外面那些叛軍。
顧府已經被包圍了!
隻是那些人進進出出,搬着金銀财帛并未見顧家人。
“公主,看來顧老夫人他們早已撤離,咱們趁城門未關也先逃出去吧。”墨羽提議。
“那父皇還有顧蘅他們呢?”
“公主别擔心,驸馬和陛下有羽林衛護着,奴婢去尋公主時聽到他們已經從玄武門突圍出去了,咱們也撤出京,到時去尋陛下他們。”
“好。”
不知墨羽從哪裡尋來的馬車,衛宓坐在車内,往城門處去。
若往常此時,街上會有擺攤吆喝的百姓,現下卻是不見一人,百姓得了消息早早躲回家了。
連城門處都已沒有值守的人,門大開着,在即将駛出京城時,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
衛宓将車窗帷幔挑起一條縫去瞧,是叛軍尋來了。
一人騎馬突然追了上來,手握着斧子朝馬車砍來,馬車窗梗還有簾子被砍掉。
衛宓被吓到驚呼一聲,墨羽将她護在身後,可叛軍已經看到她了。
“哈哈哈,快上,這車裡藏着穿嫁衣的美人!”
那叛軍朝後面喊到。
“嫁衣?那一定是今日成婚的五公主,别放過!”
後面遙遙傳來一句。
衛宓聽着面色蒼白,墨羽抽出軟劍刺向馬車旁的叛軍,對方不防被刺中脖子落下馬。
“快,再快些!”墨羽朝外吼道。
“公主若出事,咱們都要陪葬!”
馬車外一人駕馬,一人轉身對衛宓道,“奴才安九,以命護衛公主離開。”
衛宓還沒反應過來,安九跳下馬車,沖向後面那些叛軍。
安九手持長劍攔下那些追兵,馬車過了城門,衛宓朝後望去隻見安九人一手抵抗攔截叛軍,一手搬下城門機關。
“停車,我們等他。”衛宓拍着車闆沖前面人喊。
“公主保護你是我等職責,安九是甘願赴死,公主莫要介懷。”駕車的安七道。
“公主别怕,奴婢會護你平安離開的。”墨羽将衛宓拉回來。
馬車出京一路遠去。
衛宓坐在車内,馬車搖晃的激烈。他們從京都出來已經跑了三天,安九犧牲了,但是那些叛軍還是沿着蹤迹找到他們,一路上窮追不舍。
窗子外是山,一些枯樹已經長出嫩葉。
侍衛在外面駕車,衛宓一路逃命沒有進膳,餓得頭昏眼花,靠着墨羽喝了兩口水。
“公主,請贖奴婢冒犯之罪。”墨羽扶她靠在馬車車廂上,突然動手開始脫她身上的衣裙。
衛宓身上穿着還是那件大婚衣袍,衣擺下粘着雨水泥土,可能還有零星血迹,髒污不堪,放以前她是絕對不會讓這衣服靠近她三尺内,如今到穿着逃了三天。
“你做什麼?”好幾天沒吃飯,水也不能多喝,還哭過,嗓子幹啞發疼。
墨羽脫了她身上外袍,然後開始脫自己的。
“公主咱倆把衣服換了,待會兒你跳下馬車先躲起來,我跟安七把追兵引開就來找你。”
墨羽動作利索,三下五除二将外衣脫掉給她披上。
衛宓一把拉住墨羽的手,“不,墨羽别把我一個人丢在這。”
她怕,母妃離開了,父皇也不知所蹤,她不想一個人被抛在這荒郊野嶺。
墨羽回握住她的手,語氣冷靜勸說,“公主放心,墨羽一定回來尋你。隻要把追兵引開甩掉就安全了,奴婢不會抛下公主的,公主要信奴婢。”
“奴婢在路上流了記号,驸馬傾心公主,知曉公主落難定會派人來尋找,公主耐心等待就好。這個公主拿好,腰牌不要輕易顯露出來,人心險惡,公主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在這兒等着。”
衛宓拿着她給的腰牌還有包裹,裡面裝着所剩不多的水,聽着她的囑托眼淚不自覺溢滿眼眶,“那你答應我,一定平安回來尋我,本宮命令你們兩個都要好好回來。”
“奴婢尊旨。公主照顧好自己。”
他們的馬車在山路上狂奔,身後追兵暫時被甩開,趁着山體掩護轉彎時,衛宓被墨羽推着跳下馬車。
山路一側是山體,另一側是斜長陡坡,衛宓小心翼翼拽着野草挪下去,蹲在枯樹從後面。
初春雨後嫩芽發瘋似的長,枯枝上一叢叢嫩綠。
衛宓上方是凸出來的山包,加上枯樹叢以及身上青綠色宮服很好掩蓋住她。
她聽着馬車聲漸漸遠去,接着又是一陣馬蹄聲靠近,這聲音她聽了三天,蹲在那呼吸不由得放輕,心髒突突突直跳。
直到馬蹄聲也遠離,衛宓才暗暗了口氣。
蹲在枯木叢後,她隻能靠手拽着身旁枝條來保持平衡,腳下是個土坑,腳是斜着,姿勢很不舒服,衛宓想輕輕挪動一下。
隻剛調整就姿勢,衛宓内心咯噔一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