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出來。”江嶼說。
楚遲伸出手,江嶼從兜裡摸出一枚素圈白色翡翠戒指戴在他無名指。
江嶼道:“這是我在逛市場的時候悄悄買的,應該是真玉吧?那老鄉看着很淳樸,不像騙我的。”
楚遲怔怔看着手指裡的戒指發呆,眸光閃動,眼底流露出許多江嶼看不太懂的情緒,但有一點江嶼能看出來。
楚遲很感動。
“喜歡嗎?”江嶼問。
“喜歡。”
江嶼發現楚遲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閃爍淚光。
太感動了,江嶼想。
“你也幫我戴上。”江嶼拿出了另一枚同款戒指。
楚遲爬起來,虔誠地在無名指給他戴上了戒指。
江嶼用戴戒指的手抓住了楚遲的手,十指交扣,江嶼說:“你戴了我的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們要一輩子不離不棄。”
“江嶼…”楚遲哭了。
這是江嶼第一次見楚遲哭,不,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他落在海裡時,楚遲把他撈在甲闆上,那個時候楚遲也哭了。
這天晚上的楚遲好像很脆弱,一直在說夢話喊着他的名字,把他抱得緊緊的。
原來楚遲也沒有安全感呀。江嶼想,那以後對他再更好一點。
*
旅程結束了,二人坐火車回到了小城,江嶼給外婆買了很多特産,他和楚遲大包小包提回藥店。
彼時外婆正在前台收錢,見兩人提的滿滿幾大包愣住了,江嶼發現她眼睛還有淚光。
江嶼想——為什麼最近身邊的人那麼容易感動?
晚上外婆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在外面雖然好玩,但是還是想念家裡的味道,江嶼在飯桌上跟外婆說他旅遊看到的見聞,楚遲在一旁靜靜聽着。
江嶼說完話了,外婆把話題引在楚遲身上,先問他玩得怎麼樣?江嶼有沒有拖後腿之類的開場話。
話鋒一轉,她道:“你爸前幾天來電話了,說你媽準備手術了,她想在做手術之前看你一面。”
楚遲一直以傾聽的姿态聽外婆說的每一句話,聞言,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說:“成績馬上出來了,等把志願填了就去。”
“楚遲你要出國嗎?”江嶼問。
“嗯。”
外婆搶先答道:“你鐘姨在國外治病,阿遲是該去照顧她,她一個人在國外無依無靠怪可憐的。”
江嶼道:“我也去!”
外婆和楚遲同時看向他,江嶼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小聲道:“不行嗎?”
外婆呵斥道:“你窮光蛋一個,來回機票好幾萬,你有錢嗎?再說了簽證你還不一定辦下來。”
“嗯……”江嶼看着楚遲,露出無能為力的眼神,“你去國外什麼時候回來?”
楚遲用無聲的眼神望着他,幾秒後才說:“還不知道。”
“好吧,再晚也不能晚過開學。”江嶼道:“還是先等成績出來吧。”
回來沒兩天成績出來了,江嶼和楚遲在楚遲的卧室緊張地查成績,查的人太多了,進不去,等了好久,才刷出成績。
先查的楚遲的,界面上顯示715分那一刻,江嶼叫了出來,抱着楚遲親了好幾口,“卧槽,不愧是你啊,大學霸,太牛逼了。”
“查查你的。”相比江嶼,楚遲更冷靜,甚至沒有太多情緒波動,他的笑容更多是因為江嶼開心而開心。
輸入江嶼的準考證和名字,界面上的圓圈轉了好幾圈,江嶼的心直打鼓,突突地跳,緊張就忍不住說話,“萬一我連二本線都不過怎麼辦?”
“我不會三百分都沒有吧?”
“我靠,我好緊張啊。”
“楚遲我不想複讀,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
“啊!我要死了。”
界面圓圈終于不轉了,江嶼吓得把手機扔給楚遲,“你幫我看。”
兩秒過後,楚遲用清冷的嗓音說:“有點遺憾……”
聞言,江嶼臉寡下來,眼皮低垂,過了幾秒,擡起眼睛,問:“很差嗎?”
他看見楚遲笑着說:“你不用複讀了,589。”
“卧槽!”江嶼瞪大眼睛,“你沒騙我?”他搶過來手機,隻見手機界面赫然三個數字:589
“卧槽,卧槽,卧槽!”江嶼激動得轉圈圈,還抓着頭發,“祖墳冒青煙了,我都沒敢想這麼多。”
楚遲看着他在卧室裡走來走去,自言自語,笑道:“這個分數是你努力來的,不要懷疑自己。”
“不是。”江嶼道:“是你幫我努力來的,楚遲我怎麼那麼喜歡你,你簡直了,太神了。”
“不用客氣。”楚遲露出釋然的笑容,好像終于完成了任務,根據往年的錄取線來推算,江嶼這個分數上醫科大沒問題。
沒幾天各高校的錄取線出來了,江嶼的分數能上醫科大,他拉着楚遲去網吧填志願。
怕自己粗心大意,他叫楚遲給他填上醫科大,專業臨床醫學,另外的備選志願他填的是同一個城市的。
把自己的填好之後,他叫楚遲也填自己的。
楚遲說:“我昨晚已經填好了,手機填的。”
“這麼快?”昨晚江嶼在家陪外婆沒有跟楚遲在一塊,沒想到楚遲先把志願填了。
“你填的學校是青大吧?是跟我一個城市的青大吧?”這是他和楚遲提前商量好的。
楚遲點頭,“嗯,一個城市的青大。”
“那我就放心了。”江嶼道:“走今晚去我家吃飯,外婆做了好吃的,她叫你一起去。”
“好。”
楚遲已經不想再見外婆了,他知道外婆又催了,他一天天推遲離開的時間,直到現在志願也填完了.。
果然在晚飯桌上,外婆又問起楚遲買了什麼時候的機票?
楚遲猶豫了一下,外婆說——後天吧,我看了那天天氣好。
楚遲苦笑,說:“好。”
江嶼一陣失落,“那你早點回來,我時刻關注錄取情況,我到時候跟你說。”
“好。”
江嶼說要送楚遲去機場,外婆也跟着送,江嶼還想着跟楚遲兩人說悄悄話,但是外婆在身邊,他不太敢。
這還是江嶼第一次來機場,他寸步不離跟在楚遲身邊,陪楚遲辦托運,當他看到楚遲戴了他給的那枚戒指,心裡暖暖的。
江嶼和外婆把他送到安檢口,江嶼滿眼不舍,明明過段時間就回來了,但是就是舍不得。
“你早點回來,去那邊注意安全。”江嶼說。
“我知道了,你也是。”楚遲說話一直溫溫柔柔的。
江嶼抱住了楚遲,在他耳邊說:“要想我,我也會想你的,記得打電話。”
“嗯。”
外婆催促道:“趕緊走吧,快登機了。”
楚遲走進了安檢門,忽地,他回過頭喊:“江嶼。”
“嗯?”江嶼站在原地看着他離開。
楚遲折返回來,拉着江嶼的手,“陪我去上廁所。”說着當着外婆的面把江嶼拉走了。
來到衛生間,他推開隔間的門,抱住江嶼的臉強勢地吻了下去。
吻得毫無章法,氣息很亂,心情很亂。
他好想把江嶼拐走。
“楚遲,楚遲,你怎麼了?”江嶼越發覺得楚遲格外不一樣,昨晚他和楚遲隻做了一次,之後楚遲一直抱着他,好像生離死别一樣。
“楚遲,你不會得什麼重病了吧?”江嶼說出了自己都不敢的猜想。
“傻瓜,沒有,讓我再抱一下。”
廣播喊了楚遲的名字,最後楚遲不情不願和江嶼分開。
江嶼再次站在安檢口目送他離開,直到他消失在人海之中。
那一霎江嶼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走吧。”外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