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是個要命的。
顔知渺忍下悸動,見她軟硬不吃,甚感棘手,用半是愠怒半是命令的口吻道:“你乖乖躺回去。”
“我不。”蘇祈安梗着脖子叫嚣。
“我真的要生氣了。”
“生一個我看看。”
顔知渺:“……”
蘇祈安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像是對她接下來的生氣表演十分期待。
生一個就生一個,誰怕誰。
顔知渺專心緻志的回憶了一番,從小到大最愛生氣的就是父王和外祖母,前者生起氣來,吹胡子瞪眼太有威懾力,後者總帶了兩份可愛。
遂決定模仿後者。
咚!
她一掌重重地拍在床沿,柳眉倒豎,紅唇再淺淺一撅。
蘇祈安咯咯咯地笑,像是小雞在打鳴。
“你不準笑。”顔·魔教教主·知渺略有一點點沒面子,是以把柳眉倒豎的更兇些,紅唇也撅的更高了。
蘇祈安端量着她那顆紅豔豔的唇珠,圓潤飽滿,好奇咬上一口是什麼滋味。
心動不如行動。
她一把捧住顔知渺的臉,張開一口糯米小白牙,啊嗚,咬住。
顔知渺一懵。
蘇祈安變本加厲,轉瞬一個惡撲。
顔知渺吓一跳,本能的化主動為被動,惡撲回去,一推拉翻扯間聞見蘇祈安頸間濃濃的酒香。
手碰着蘇祈安腰側的系帶,又猛地縮回,僵直着脊背,猶豫是順水推舟還是坐懷不亂。
順水推舟吧,有趁人之危的嫌疑,魔教教主行事必須要光明磊落。
坐懷不亂吧……意味着痛失圓房機會……
猶豫中,一陣天旋地轉,蘇祈安再度搶奪了主動權,這回将她壓得死死的,手腳動彈不得半分。
這時,銀錢抱着一盆子冷水回來啦,撥開珠簾,就見床帳後朦朦胧胧貼在一塊兒的兩道影子。
好暧昧好纏綿好刺激。
直接吓成木頭人。
木頭了一兩息,銀淺手忙腳亂地退出去。
多謝那莽撞的關門聲,顔知渺堪堪回神,慌張之下索性用額頭撞了蘇祈安的眉骨。
“你做什麼!”蘇祈安金窩窩裡長大,受不住疼,脾氣也是有的,哎喲哎喲地捂住頭叫喚幾聲,要對罪魁禍首施以教訓。
撸起袖子,一個猛虎擒拿,按着人齊齊摔下床去。
顔知渺有深厚的内力護體,沒受傷,此生卻是第一次被壓:“你你你下去。”
蘇祈安偏要跟她鬧:“吃你一口嘴巴你還動粗,你嘴巴甜,好吃,我就要吃。”
她蘇祈安埋下頭,重新咬住她的唇珠,又去咬的臉頰、耳垂和下巴颏……
一路往下……
顔知渺嗔她孟浪,食指懸在她的定穴之上時,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顫,體溫攀升,緊繃意識忽忽一松。
軟了。
顔知渺圈住蘇祈安柔軟如枝條的腰身,将其散落在鬓邊的幾縷碎發挽至耳後,深深望進她眼眸
窗外,畫眉在翹腳屋檐跳躍,唱出啁啾的歌謠,起起伏伏,抑揚頓挫。
銀錢就守在門外,該聽的不該聽聽了個完完整整,紅着雙腮替二位主子關上四面窗戶,又将前來送醒酒湯的小丫鬟攔住。
催她速速回去把好消息告訴王妃和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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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雲覆雨,酣暢淋漓。
太陽落下西山頭。換了月亮挂樹梢,撒下一地銀白的碎光。
顔知渺借着黯淡光線端詳枕邊人,學着話本裡的姑娘,用手指做畫筆描着蘇祈安的輪廓,描繪過茸茸的眉毛,又順着挺翹的鼻梁骨描至唇邊。
她記得初見蘇祈安是在舒州,豔陽高照,天是一望無垠的藍,雲像一團團白蓬蓬的棉花。
她同魔教的左右護法走散,又遭了歹人暗算中了毒,暫時擊退敵人後,趁亂混進一支商隊之中。
商隊浩浩蕩蕩的停在城門口,揚起霧般的塵土,氣派極了。
守衛笑吟吟的哈哈腰。
路人問:“這是誰家的商隊,好大的派頭。”
旁人答:“蘇家的商隊你都不認識!車内坐着的是蘇家的新家主,蘇祈安呐。”
她下意識地瞥了眼馬車,風掀開車窗紗簾,“少年郎”錦衣墨冠,一面磕着瓜子一面看書,眼睫細密,漫不經心的低垂着。
後來蘇祈安救了她的命……
再後來,她們重逢,再見的那日,碰巧也是個豔陽天,八大門派第十六次圍攻魔教。以往的圍攻都不足為懼,獨獨這回,魔教占了下風,教徒氣不過,想法設法捉了對方頭頭,不想這頭頭正是蘇祈安,彼時,顔知渺坐在湖邊打坐療傷。
蘇祈安出身商賈,最會審時度勢,不等教徒逼她跪下,她就已經自覺地蹲到她身旁,抱着雙膝笑盈盈道:“教主,我願出十萬兩白銀贖身。”
顔知渺惱她沒認出自己,捉弄道:“拉出去砍了。”
蘇祈安瞬間就面無血色了。
如今回想起來,有趣又好笑。
顔知渺笑個不停,雙肩聳動,床榻也跟着微微地顫抖。
蘇祈安被吵醒了,腦袋發脹頭皮發緊,五官皺成一團,嘶啞的嗓音喊頭疼。
“醉酒時容易頭疼,要好幾個時辰才能緩過來。”顔知渺靠過去,輕輕揉按她的太陽穴。
蘇祈安逐漸放松四肢,鼻息處萦繞着身邊人清清淡淡的體香,仿佛雨後盛開的花,香味随着咽喉充盈了胸腔。
舒服。
蘇祈安惬意地呻.吟一聲。
隻舒服了一小陣,她陡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