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一小段路,停在樹下躲陰涼,各自用手在眉毛處搭一個棚,墊着腳尖,探望四周。
曹葆葆中等個頭,不胖不瘦,普通長相,一旦丢進人堆想要尋到就宛如大海撈針。
她們撈啊撈、撈啊撈。
獨孤勝累花了眼,嘀咕道:“死哪去了。”
罵草包,草包到。
城門前排隊的長龍裡,一位身穿雲緞寬袍,頭戴鬥笠的男子,步伐穩健的走向三驸馬的馬車。
鬥笠遮住他的臉,陽光卻灑滿他周身。
他像是正義的使者,帶着正義的使命,要代表太陽消滅世間萬惡。
蘇祈安認出了他,招呼獨孤勝帶他離開。
獨孤勝得了令,氣沉丹田,隻用一個彈指就蓄力在下盤,欲要發力使出草上飛時,那所謂的千總大人,喝令百姓通通退開,給三驸馬讓行。
民不與官鬥,百姓再不願意,也得依令行事。
擁堵的道路變得暢通無阻,馬車往前行。
說時遲那時快,曹葆葆對準車輪一個猛沖,兩腿再一個猛蹬,蹬得自己飛出幾步遠,然後捂住右腿在地上嗷嗷叫喊。
“撞死人啦!撞死人啦!”
好明目張膽地碰瓷。
人群之外的蘇祈安、顔知渺和獨孤勝三臉震驚。
周圍的百姓也很震驚,集體張大了嘴,半天呼不出一口氣。
張狼子跳下地,指着曹葆葆道:“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曹葆葆要死要活地打着滾甚至擠出了兩滴眼淚,怒罵道:“放你娘的臭屁,撞了人不想認是不是?”
張狼子甩了下鞭子:“所有人都瞧見是你主動撞上來的。你要訛錢是吧,老子告訴你,沒門兒!這周圍都是人證。”
人證們同仇敵忾,痛恨嚣張跋扈的惡霸,集體失明,仰頭吹口哨:我們啥都沒看見。
張狼子氣得手抖,幾乎要握不住鞭子:“一幫賤民。”
曹葆葆:“賠!你們必須賠!”
“老子賠你一頓鞭子!”張狼子挽高袖子,舉起馬鞭,手臂暴起的青筋,像極了他側臉那道狠厲的刀疤。
氣勢很足,鐵了心要将曹葆葆抽得皮開肉綻。
顔知渺問:“我們要出手嗎?”
“先靜觀其變。”蘇祈安道,這曹葆葆雖愚笨輕浮,卻不莽撞,許有他自己的用意在。
情況果然就變了。
曹葆葆扯下鬥笠砸中張狼子的膝蓋,對方猝不及防地倒了地。
“你敢砸老子!”
曹葆葆:“有眼無珠的狗東西,認不出我是誰麼。”
他一手扶着車輪一手扶着假瘸的右腿搖搖倒倒地站好。
張狼子也站了起來,打量他的臉,認出了他:“曹……曹公子。”
曹葆葆戴鬥笠之前就摘掉遮臉的白布條,布條戴了太久,又經藥浴養着,整個人白了不止一星半點,特别的容光煥發:“是我!”
“曹葆葆?”車簾忽然掀開,探出了三驸馬的腦袋:“你窮瘋了吧,靠碰瓷賺錢。”
曹葆葆擡起下巴:“三驸馬,你縱車傷人,家奴膽大包天,敢當街對我動私刑!”
“他動你哪了?”三驸馬還是那身紫衣,矜貴中帶着幾分陰狠。
曹葆葆冷笑着單腿一蹦,扯住他的頭發,要将他從車窗裡硬拖出來。
“啊——”三驸馬慘叫,用扇子作武器,亂打一氣,“撒手!撒手!”
他随行的護衛趕緊擁上來,将他倆掰扯開。
曹葆葆:“小三,有本事你給我下來,我們單挑,爺爺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你才滿地找牙!”
“你找!”
“你找,你找,你全家都找!”
啊忒——
曹葆葆朝他吐口水,吐得很準,正中他面目,差點把他惡心死。
“他娘的!來啊,單挑啊!”三驸馬抹幹淨臉,一個白鶴亮翅跳下地。
曹葆葆大度道:“我先讓你三招。”
三驸馬不傻,警覺出其中可能有詐。
“公平起見,我們同時出手——”
“啊呀!”曹葆葆突然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