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歎氣，小聲和安暖說：“安安，不要生氣，以後生活好了，你想吃什麼娘就買什麼好不好？”

安暖強調說：“娘，我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她說着看了徐長風一眼，雖然在氣頭上，但還是壓低了聲音說：“家裡是窮，但娘對我好，安安很開心了。”

劉秋在安暖臉頰上親了一口，輕輕摸着她後背，問她痛不痛，安暖搖頭。

劉秋不放心給安暖上了藥，牽着兩人一起下山去。

去徐家一路上，徐長風神情恹恹，趙蘭甯遠遠就看到小兒子不開心，奇怪問：“這是怎麼了？”

徐長風沒說話，把安暖送去他房間後跟着趙蘭甯去吃飯。

一頓飯下來沒吃幾口，總是不斷想起安暖的話，後悔為什麼要說那種話，惹得安暖和劉秋不愉快。

趙蘭甯瞧見小兒子不對勁，拜托李盼雁收拾碗筷，跟在徐長風身後，走到院子時拉住他，在他面前蹲下，輕聲問：“告訴娘，發生什麼事了。”

徐長風想說沒有，趙蘭甯瞪他說：“你說謊試試看。”

徐長風别扭把在山上的事和趙蘭甯說了，不開心低頭看着鞋子。

趙蘭甯沒想到隻是出去一趟會發生這種事，這孩子從小就被養得好，哪裡知道什麼疾苦，她說不出大道理，隻是說：“你覺得做錯了，那就去道歉，讓她原諒你，愁眉苦臉的有什麼用？”

徐長風怯怯問：“萬一不原諒我呢？”

趙蘭甯拍他腦袋，翻白眼說：“不原諒再說，你先去做。”

“好吧。”徐長風勉強答應。

磨磨蹭蹭到了房間門口，徐長風在門外來踱步，緊張地伸手又收回。

“你不進來麼？”

安暖在屋裡看到門外的影子半天不進去，忍不住開口問。

徐長風眼一閉，推開門進去。

安暖在抄書，她把紙舉起來給徐長風看，“你看我今日寫的有沒有進步？”

徐長風哪裡看得進去，他小心翼翼問：“你不生氣了？”

安暖放下紙說：“生氣，你讓我娘難過了。”

徐長風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安暖之前在徐家吃過飯，知道他們的夥食确實好，“但你還是說了。”

徐長風迷茫問：“那怎麼辦……”

“算了，”安暖呼出一口氣，“我娘也不會生你氣，說不定還很感謝你。”

徐長風不解：“為什麼要謝我？”

安暖嚴肅說：“要不是你，我早就和我娘分開了，能讀書也多虧了你。”

紙筆那些她家是決計買不起的。

徐長風不好意思說：“我沒那麼好。”

安暖早就不生氣了，她伸手招呼徐長風進去：“快來抄吧，還差很多沒抄。”

徐長風跑過去坐好，握着筆開始抄，邊抄邊問：“你不會覺得無聊麼？”

安暖說：“不會，在山上更無聊。”

劉秋在還好，她不在，安暖隻能苦苦等着她回家，有時候半天能等到，有時候要等一天，第二天才能見到人。

等待最是寂寞。

徐長風停筆，好奇問：“安安你是不是很喜歡讀書？我有書，你想看麼？”

安暖驚喜點頭。

徐長風丢下筆，趴在地上，伸手從床底拿出一本書，雙手遞給安暖。

安暖認識的字有限，有的看不懂，但還是看得津津有味，為了能全部看懂，讀書越發認真，一有空就跑去找徐景明，也不管是在學堂還是在徐家。

半旬下來，安暖已經認得大部分字了，看書沒有壓力，一下子就把徐長風僅有的幾本書看完了。

有一天，徐長風突然拿了一本安暖沒看過的書來。

安暖珍惜翻開，這書保存得很好，燭火被風一吹，一晃一晃照得文字模糊。

安暖看了一頁，一頁下來，有大半看不懂，合上書決定第二天去找先生問。

“謝謝你借我書。”安暖開心說。

徐長風樂呵呵的，忘了告訴安暖不能讓别人看見這書。

翌日，徐長風睡得迷迷糊糊就被送去學堂，安暖見還沒就到講課時間，徐景明來得也早，抱着書去問他問題。

徐景明看到找了一夜的書在安暖懷裡，而安暖一臉無辜，十分認真問他問題。

他不動聲色問：“你這書看着很不錯，是哪裡來的？”

安暖說：“是徐長風借給我看的，這書應該很厲害，先生能告訴我寫的是什麼意思麼？”

“你等會兒，”徐景明皮笑肉不笑走到徐長風桌子面前，輕輕敲他桌子，等他擡眼，緩緩問，“你可知我的書去哪了？”

徐長風一激靈，下意識說：“不知道。”

徐景明保持微笑，一字一句問：“我還沒說是哪本，你怎麼就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