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霁眼睜睜的看着周霜月抓走了福兒。

她想要阻攔，可是她一來沒有周霜月的力氣大，二來她昨日才剛剛奔波一夜，身體還沒有恢複，哪裡有周霜月的速度。

她伸手去拉，更是沒有能抓住周霜月或者福兒的衣角。

周霁心中暗痛。

她剛剛那些話本來是想要敲打周霜月，沒想到卻害了福兒，若是福兒因為她的一時沒腦子的話受到傷害，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她怎麼就忘記了，周霜月不是前世那個在王府浸淫多年的王妃，而是被周家那群沒有眼界的養成的潑婦！

周霁踉跄的跑出房間，重生一次，連自己在意的人都守護不了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放開她！”周霁聲音凄厲，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經過一夜，她的雙腿更是腫痛，兩隻腳踝仿佛是兩隻腫脹的木頭，身上的疼因為在軟床上休息，更是痛徹心扉，她可以忍受疼痛，但是身體卻沒有辦法忽視這種疼，她踉跄摔到在地上，便一下一下的爬着到了拱門。

此時，她身上已經全是泥灰，手指更是因為攀爬在地上，被摩擦出來血痕。

“周霜月，你放開福兒。”

她大聲喊道，然後抓着周霜月的腿狠狠的咬了上去。

周霜月被吓了一跳，一腳踢在周霁的臉頰處。

周霁疼得一陣發暈，幾乎馬上要暈厥過去，可她依舊睜着雙眼，努力爬起來，一把推開了周霜月，将昏迷在地的福兒扶起來。

福兒悠悠轉醒，便看到猶如惡鬼一樣，半張臉鐵青，半張臉腫脹的小姐。

她吓得杏眼怒睜，立刻反應過來，是小姐為了救自己，而被周霜月打的。

她本心求死，畢竟小姐都不要自己了，雖然掙紮，不過是本能。

如今看小姐被欺負成這個樣子，她哪裡還忍得了，立刻護住小姐站起來。

“小姐，您沒事吧。”

福兒躺在一張破床之上，臉上脖子上都是一些膿瘡，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人幾乎是要死了。

周霁站在距離床還有一尺的地方，幾乎不敢認識眼前的人是那個總唠叨她的福兒。

周霁摸了摸臉，“福兒？”

“小姐，您怎麼來這種地方了，您趕緊出去，别被奴婢傳染了病氣。”

周霁疑惑的問道：“他對你不好嗎？”

福兒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她雖然埋怨福兒跟王爺告狀，但怎麼也有自小的情分在。

她隻是想要讓福兒嫁個好人家。

“嗐，兩口子過日子，哪裡沒有打打鬧鬧的。”福兒說道。

“他對你不好。”這次是笃定的語氣，“我去找二叔，還有霜月，明明霜月說那是個十分勤勞能幹的小夥子，他如何能這樣對你。”

剛剛的詢問，似乎隻是在詢問周霁自己。

她立刻反應過來，福兒過得肯定是不好，若是好，怎麼會是現在這個模樣，她想要上前去抓住福兒的手，可是她不敢。

不是因為怕福兒身上的膿腫，而是她意識到，福兒落到現在這個境地，肯定是因為她。

若是她顧惜和福兒的情分，沒有讓福兒嫁人。

若是她想念福兒，多問那麼一兩句……

福兒苦笑一聲，“小姐，别去找二小姐了，如今您已經成親了，總得多為自己想想，奴婢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必要因為奴婢，影響您和二小姐的情分。”

“就算我成親了，福兒，我也可以帶你走，我如今是孟家的主母，霜月也做了王妃，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福兒擺了擺手，“小姐，聽奴婢一句話，您以後好好的跟姑爺過日子，萬萬不要再去找周家人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福兒說完話，便垂下手，雙眼也閉上，胸口也沒了起伏，仿佛這多日的流連，都隻是為了見她一面。

周霁恍惚回過神來，前世的一切還是那麼清晰。

好像福兒死去的模樣還在眼前，那時候的她，沒有能夠救下福兒。

福兒看到周霁的目光終于聚焦，臉上露出一抹笑來。

福兒也不管自己脖子到底有多疼，轉而看向在一旁捂着小腿喊疼的周霜月。

“你竟然敢欺負我家小姐！”她大喝了一聲，朝着周霜月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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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周二小姐來找表小姐之後，表小姐出院子了。”影衛十一跪在西北王府書房内，西北王崔暮一身玄衣，正在折子上寫着關于彈劾丞相汪晖守的折子。

聽到影衛十一的彙報，他的手緊緊捏着筆，在折子上劃出一道濃重的黑色，就像是他如今的臉色一樣。

影衛十一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繼續說道：“表小姐身體不好，若是不好好修養，恐要落得殘疾，您還是快去看看吧。”

他不敢提起表小姐那樣癫狂出門，還喊着“放開他”的話。

表小姐也真的是，若不是王爺非得讓表小姐進入王府，給了個表小姐的身份，表小姐早就因為周家人的謀劃死在大街上了。

前些年明明表小姐對王爺也是十分的好，怎麼現在偏偏就喜歡上了個一事無成的孟秀才了，還為了孟秀才跟王爺吵架、翻臉。

影衛十一深深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一點都不敢擡頭去看王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