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村子大緻走了一遍後,池疏明白村中并不是沒有人,而是人們大多在村頭的小超市門前,或是村中的茶館打麻将消遣,亦或者聚在哪家的院子裡閑話。如今是冬閑,對于依靠農家樂的村民,自然也非常閑。
小超市就在村子入口處,這邊開闊,也形成獨屬于村子的小集市。在旺季遊客多的時候,村民們會擺攤兒,買點兒山貨野味,幹菜粗糧、各樣小吃食等。
剛到超市門口,就聽到孩子的嬉笑聲,還有動畫片的聲音。
“池疏!”坐在超市門口的人擡手招呼道,是金冬生。
“好巧。”池疏的确有點兒意外。
金冬生笑道:“難得回來一趟,村裡變化挺大的。”說着指着超市老闆說道:“我發小。别看他現在開家小超市,之前讀書可厲害,名校畢業生,畢業就進了世界五百強企業,是我們村的名人。”
超市老闆叫曹駿,戴着眼鏡兒,斯文内斂,對于金冬生的誇贊,隻是笑笑。不管過往是好是壞,似乎都不想提。
在超市裡面還有個房間,房門開着,三個小孩子坐在那兒看電視。
池疏随便在超市買了瓶水,随口問道:“村裡沒有學校吧,孩子們上學是不是不太方便?”
金冬生道:“可不是。我們小時候四五點就要起床,去大路村的小學上學,天黑了才能回家,中午直接帶飯。村裡孩子少,又有大河隔着,往來不方便。現在雖說條件好了,有些事兒也沒辦法。”
池疏看了眼房裡的孩子,問曹駿道:“那是你兒子?沒上學?”
曹駿道:“病了,發燒。”
曹駿話很少,言語吝啬的很,但他臉上帶着笑,不會讓人覺得受到慢怠。
金冬生順口接道:“他家小龍也是八歲,跟我家孩子一年的。”
曹駿這次主動說了句:“小龍是7月的,你家兩個是5月的。”
“對。”金冬生點頭,又說:“聽說江茂林明天回來,他家小昊9歲。他這幾年也着實賺了不少錢,買房又買車,就是吧……我妹也不長個心眼,整天隻知道買買買。”
“江茂林這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曹駿說的隐晦。
金冬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扯了扯嘴角,不太高興。
池疏蓦地問道:“聽說村裡丢過孩子,9歲的男孩兒,還沒找到嗎?”
金冬生和曹駿的臉色同時一變。
沉默了半晌,還是金冬生開了口:“唉,你說得是李家的兒子,半年前丢的,全村都找遍了,也報了警,就是找不到。那時候正是遊客多的時候,人來人往的……不過現在好多了,村裡按了監控,各家把孩子看的更緊,沒再出事。”
“聽說孩子爸爸也出事了?”池疏又問。
金冬生又歎了口氣,很是低沉:“是啊,小澤是青松的命根子。小澤媽媽難産死的,青松為了孩子,沒再婚,家裡就他爺倆兒,小澤一丢,青松都要瘋了。”
“……但是,當時孩子隻丢了三天。”
通常而言,家中孩子丢了,父母别說找三天,就是三個月、三年都很難放棄。李青松呢?孩子剛丢了三天,他丢跳河自殺了。當然,人們都說他是找孩子找的瘋了,精神恍惚,失腳掉在水裡淹死的。
金冬生的臉色發白。
曹駿蓦地出聲:“看樣子要變天,又冷的很,趕緊帶孩子回去吧。”
“啊,哦,是。”金冬生恍惚回過神,朝屋内喊了兩聲,兩個孩子跑出來,金冬生朝池疏又打個招呼,就走了。
池疏很不識眼色的追問曹駿:“你們跟李青松很熟?”
曹駿擡眼看他,聲音變得很冷淡:“那并不是什麼好事,沒什麼好講的。”
“抱歉。”池疏早就想到消息不會好打聽。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再者,悲慘的事一再提起,也是戳人傷疤。
沒辦法,再讨人厭,有些事還得做。
先換個方法吧。
從超市離開,他給周航打電話。
“嗯?你想查鳳頭村失蹤小孩兒的事?”周航挺奇怪,又有點兒無奈:“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池疏啊,你是去休假的,怎麼又查起案子來了?”
“意外碰上的,半年前丢的孩子。”想着,又補充一句:“以前未必沒有。周哥你人熟,幫個忙。”
“行吧,隻要報過案,肯定能找出來,晚點給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