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不客氣。”掌櫃忙道。
他看着宣瑾柔離去的背影,突然疑惑了一下,羅大夫真有親戚?
但他對羅大夫了解得也不多,隻好壓下心裡的疑慮。
宣瑾柔的馬車掉頭一轉,前往去馬巷的方向,路程行至一半,宣瑾柔才突然想起來,她根本就不知道羅素雲長什麼樣啊,這怎麼尋啊,而且羅素雲的行迹詭迷,她尋得到才怪。
宣瑾柔撐着手臂,透過窗子無力地望着外面,彼時馬車經過一處酒樓,她不經意樓上包廂的一道身影,吓了一個激靈。
奇了怪了。
剛剛看到的影子好像陳皖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剽了,但如果真是陳皖雙,她是怎麼出來的?
到了掌櫃說的馬巷,宣瑾柔下馬車後,涼月跟了出來,輕喊道:“娘娘,你到底要幹嘛?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皇上會給我活剮的。”
宣瑾柔:“沒幹什麼,找個大夫。”
她說得言簡意赅,誰知涼月自己腦補了什麼,頓時噤聲。
“你幫忙問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姓羅的大夫。”
宣瑾柔和涼月分開走,涼月問了一路無果,正打算折回去告訴宣瑾柔,這時一個小孩子撞了上來。
涼月吃痛地捂着手臂,與他對視了一眼,正打算破口大罵,小孩心虛地瞥了她一眼,弱弱道:“對不起……”
“姐姐,你要找羅大夫?”
涼月眼睛亮了一下,頓時不計較這麼多:“你知道她在哪?”
“我知道。”小孩說,“她就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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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月帶着一個小孩過來時,宣瑾柔還愣了一下。
涼月開口道:“他說羅大夫在他家。”
那小孩大概十一二歲,一雙眼睛布靈布靈的,臉頰微瘦,倒也不至于面瘦肌黃,他此刻頗有視死如歸的氣勢。
宣瑾柔“哦”了一聲:“你小子偷跑出來的?”
小孩心虛道:“嗯……”
“你叫什麼名字?”
“王茅。”他低聲說,“茅廁的茅。”窮苦人家都認為取個賤名好養活。
宣瑾柔靜默了一會,開始瞎誇道:“哎呀,不一定是茅廁的茅呀,也可以是茅塞頓開的茅啊,說明你很聰明,上面一個草,希望你跟草一樣頑強,去草為矛,矛戟的矛,這不哪哪都好嗎?”
王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怔愣的神情,好像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真的嗎?”
宣瑾柔:“真的真的。”
“走吧,去你家。”宣瑾柔邊走邊說,“為什麼偷跑?”
“喝的藥太苦了。”
宣瑾柔:“那就摻點糖呀,亂跑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到了王茅家,宣瑾柔看見了一位身着布衣的女子,她青絲高挽,容貌清麗,一派閑雲之姿,手上拿着一枚銀針,正為她對面的婦人施針。
羅素雲聽到動靜,轉頭看了一眼,面色稍有疑惑:“王茅,你不是在屋裡嗎?怎麼從外面進來了?”
王茅一副便秘的表情,羅素雲頓時了然,當她的視線挪到王茅邊上的人時,明顯愣住了。
王茅開口:“羅大夫,她們是來找你的。”
“稍等片刻。”羅素雲轉過頭去,專心緻志地施針。
等徹底結束後,老婦就把王茅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然後親和地讓宣瑾柔她們尋個位置坐下。
得知她們有事相商,婦人尋了個由頭,帶着王茅離開,涼月喊了一句“我來幫你們”,跟了上去。
宣瑾柔正商量着如何開口,羅素雲沒由來的一句:“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宣瑾柔:“……?”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
“不……是恩人。”羅素雲眸底的湖面微微泛起了漣漪,唇瓣挂起一抹淺笑。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宣瑾柔向她說清了由來,羅素雲竟毫不猶豫地答應,讓宣瑾柔有些匪夷所思,她下意識地問了出來:“我見過你嗎?”
羅素雲的眸光投向虛空,眼神微微有些渙散,似乎在回憶着什麼,她輕聲道:“見過,你請我吃了一頓飯,給了我一些傍身的銀兩,讓我得以存活。”
宣瑾柔頓時緘默了。
“抱歉,我不記得了。”原主也沒跟她說過。
“沒關系,我記得就好了。”羅素雲看了宣瑾柔一眼,“你想知道的話,有機會我再說與你聽。”
沒過多久,涼月出來了,她湊到宣瑾柔跟前,說:“娘娘,你知道王茅怎麼跑出去的嗎?”
宣瑾柔莫名其妙道:“怎麼跑出去的?”
“這孩子怪機靈的,拿東西塞在被子裡,裝成熟睡的樣子,然後從狗洞鑽出去。”涼月道。
宣瑾柔道:“小孩子就這樣……等等——”
酒樓裡的那道身影……陳皖雙估計用了一個差不多的法子,金蟬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