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柔從密道裡走了進去，發現密道的另一頭是一處荒涼之地。
宣瑾柔心裡明白個七七八八。
她從密道折回來時，又在雜貨屋裡搜尋了一番，在荒廢的書架處，看到了一頁紙，她眯着眼睛從上到下掃了一番，突然睜大了眼睛。
這是……
陳皖雙大概不覺得這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随意塞在生了灰的角落裡。
紙張看上去破舊，乃至泛黃，像是某種畫押，還叙述了某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不過看上去并不連貫，應該還有其他的紙張。
宣瑾柔又在書架上翻了翻。
果真又翻出了其他的紙張。
宣瑾柔仔細看了起來，将整個事件串在一起，宣瑾柔猛地想起王嬸提過的叛亂案。
紙張的開頭用平鋪直叙的語言簡單叙述了此事。
陳皖雙與司徒奈一同前往錦州辦事，誰想遇到了叛亂，陳皖雙笑着與司徒奈說：“靖州剛好有我陳家旁系，不如表兄與我一同前往避難。”
她假裝與司徒奈同行，誰知在飯館時又遇上了劫匪，兩個人都先一步知道消息，都想置對方于死地。
不巧的是，陳皖雙先下手了，她對司徒奈下了迷藥，還在他身邊放了銀兩，直接丢在飯館裡不管他死活。
司徒奈像是知道了陳皖雙會提前對他下手，緊閉着雙眼裝暈。
起來後已經來不及，劫匪出現了，司徒奈就把陳皖雙的路徑洩露給劫匪，并一路跟在劫匪身邊。
誘導劫匪做事，導緻劫匪遇上叛軍，被殺得一幹二淨。
再後來，司徒奈遇到了陳皖雙。
司徒奈一臉陰寒，恨不得将陳皖雙碎屍萬段。
陳皖雙嘴角彎起：“表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帶着我，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刻拿我墊背嗎？”
司徒奈面部的肌肉微動，硬是擠出了一抹笑，溫聲道：“你又何嘗不是？”
“表妹，某一方面來說，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不如你猜猜，這次我來找你，做了些什麼？”
當司徒奈說出這句話，陳皖雙一下就知道司徒奈的意圖。
她神色一變，開始惴惴不安，那張豔麗的臉上浮現出委屈，軟聲道：“表兄，你也知道，我太害怕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了我那麼多次，這次再原諒我好嗎？”
司徒奈溫聲道：“表妹，不是我原不原諒你的問題，而是，叛軍會不會放過你的問題。”
陳皖雙：“你……”
陳皖雙的眉眼處籠罩了幾分陰翳，她突然笑了：“表兄，我可是很有誠意的，這裡還有幾個消息，我保證你會很想知道。”
目光所及之處，文字自動形成了畫面，宣瑾柔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宣瑾柔接着看了下去。
看到了蕭宜竹。
當時蕭宜竹還是皇子，與其他的皇子一同前往錦州平叛。
嗯？當時除了蕭宜竹蕭清遠，還有一個皇子。
宣瑾柔回想起當時看到的東西，不免心生疑慮，腦子中浮現出零散的、模糊的線索，隻差一些就可以全部串起來。
宣瑾柔将信遞給涼月：“拜托了。”
涼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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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涼，明月高懸，還是同一個地點，滿春和宣瑾柔會面，與上次不同，這次宣瑾柔身邊跟着一道纖細的身影——羅素雲。
滿春擡眸望過來與羅素雲的目光對接上，二人皆露出同樣的震驚神色。
滿春失聲道：“師姐！”
羅素雲一步一步朝滿春走去，抱住了滿春，滿春顫抖地回抱羅素雲，又将臉擡起來，眸光在羅素雲的臉上逡巡，像是在仔細确定着什麼。
“師姐，我好想你。”
羅素雲輕拍滿春後背：“我也想。”
二人松開後，羅素雲道：“師妹，我和師父都很擔心你，既然你平安無事，為何不回去看看？”
“我也想過回去……”滿春的眸色黯淡，語氣異常堅定，“但現在不行。”
羅素雲搖了搖頭，輕歎口氣，她朝宣瑾柔望去，眼神示意。
“不好意思，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宣瑾柔對滿春說，“可能涉及你的主子。”
滿春看了一眼羅素雲，恭敬道：“皇後娘娘請問。”
當滿春說出這句話，宣瑾柔就放心了。
“德妃的死，是你們幹的對不對？”宣瑾柔直視着滿春。
滿春身形僵了一下，避開羅素雲的目光，微微垂首道：“不錯。”
“德妃嚣張肆意，搞得宮中人心惶惶，就算我謹小慎微，也被她罰過闆子。”滿春說，“當時，德妃宮中有一個和我關系不錯的婢女，因為做錯了一點事，又剛好在德妃氣頭上，就被拖出去亂棍打死。”
羅素雲：“所以，你要報複她？”
滿春沉默着，半晌才開口道：“我不報複她，接下來遭殃的會是我。”
“陳皖雙找上了你？”宣瑾柔清楚單憑滿春一個人，絕對想不到用巫蠱之禍來栽贓德妃。
滿春點了點頭：“陳貴妃說我的伎倆太過蹩腳，根本無法扳倒德妃，她還說，她要幫我，隻要我為她做事。”
宣瑾柔可不信陳皖雙會無緣無故幫助滿春。
宣瑾柔：“你會醫術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嗯。到了陳貴妃宮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由我處理。”滿春繼續說，“我知道皇後娘娘還想問些什麼，可陳貴妃防了我幾手，我也并非什麼都知道，但凡我知道的，我會告訴娘娘。””
“陳皖雙信不過你？”宣瑾柔問。
“信，又不信。”滿春低聲道，“必要之時……”她的話戛然而止，神色染上幾分哀傷。
滿春看向陳皖雙：“師姐，和你們失散的這些日子裡，我并沒有用醫術救人，反倒做了壞事，錯了就是錯了，你責備我吧。”
羅素雲沉靜道：“事已至此，責備你有何用？”
此時月光從樹葉的間隙中灑下，一陣風吹過，三人站在陰影處，都沒了言語。
滿春朝夜空高懸的月亮望了過去，她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可開弓沒有回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