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無條件地相信了他的話,東方凜有那麼一刻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她“界限之内”的人。
他的手沒有收回來,伸手握住夏花的手放在兩人中間。隻是被信任着,原來就這麼讓人滿足。
……
沐夏花從裴醫生的辦公室出來時看了看時間剛好,沐久栀差不多該到了。
拉開診所的大門,迎面一個青年一頭撞了進來,單薄瘦弱的身子裹在洗得有點泛舊的白襯衣裡,搖搖欲墜地倒下去。
“你沒事吧?”
夏花手快地拉了一把,青年卻猛地甩開她的手,“别碰我!”
蒼白得幾乎透明的一張臉,瘦的隻剩一雙充斥着驚慌和混亂的眼睛。
夏花跟那雙眼睛隻對視了一瞬間就知道這個人已經不行了。
她從小出入在心理診所,有這樣眼神的人很快就不會繼續出現在這裡,他們會死,或者被關進精神病院。
看着那個青年消失在走廊深處,她平靜地打開門走出診所,看到沐久栀的車停在路邊。
“哥。”
“談完了?都還好嗎?”
“嗯。”
夏花乖巧的樣子跟往常一樣,沐久栀知道就算問什麼她也不會說,心疼地摸摸她的頭,遞過裝着零食的袋子:“路上吃。”
一路開着車,沐久栀猶豫了很久才問:“夏花,你們是不是在瞞着我什麼?”
“嗯?”夏花一臉無辜地轉頭,那張天衣無縫的乖巧的臉在欺騙自己哥哥這方面有着十足的經驗。
沐久栀隻跟她對視一眼就不知道該怎麼追問下去,無奈地說:“就隻是……覺得那幾個家夥最近經常鬼鬼祟祟的避開我碰面,也經常聯系不到你……”
“哦,因為遊戲浪費了太多時間,我覺得在俱樂部的休息室裡補補覺寫寫作業很方便,畢竟時間流速不同。”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說辭,反正沐久栀沒辦法去證實。
沐久栀隐隐歎了口氣,将注意力轉回開車上,囑咐一句:“就算我幫不上忙,但你有什麼事至少也讓我知道。”
“嗯,知道了。”
今天是前任老家主大壽,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到達沐家祖宅,一進門沐久栀就被各種親戚圍住,“哎呦久栀啊,還是這麼一表人才,有對象了嗎?我有個朋友家的閨女長的不錯……”
“久栀啊,過繼到本家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你大伯一直念叨着你比本家的幾個兄弟更适合繼承家業,這可是為了沐家的發展……”
沐久栀在人群裡賠着笑臉,夏花在一旁樂得清靜。反正她毫無靈力入不了玄門,還有情感障礙,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她。
堂姐從裡間院子裡出來,瞧見她就趕忙拉走,“你跟這兒杵着幹嘛,趕緊來,爺爺等你好一會兒了!”
沐久栀正想借機跟着一起過去,卻被堂姐打發道:“爺爺這會兒正糊塗着,你去了他也認不出來,你先去跟大伯打招呼吧。”
見沐久栀無奈離開的背影,堂姐笑嘻嘻地調侃:“你哥一個大男人是怎麼長成這樣的,他要不是我親堂弟我也想搞到手~”
“那你還忍心看他被親戚摧殘。”
“他們一年也難得抓到他幾回,就讓你哥忍忍吧。”
夏花跟着堂姐來到小院子,沐家的老爺子一百多歲了,人已經老糊塗時常認不出人,卻總是能認得夏花,一瞧見她就樂呵呵地招手,“夏花啊,來,爺爺這裡有好吃的。”
堂姐嗔笑:“瞧瞧,自己親孫女都認不出也認得夏花,都不知道你是誰爺爺!”她拍拍夏花說:“你在這兒陪一會兒,我去廚房幫幫忙。”
夏花乖巧地在老爺子旁邊坐下,“大爺爺我幫你剝桔子。”
“好好,你也吃,多吃點。”
老爺子坐在搖椅上晃晃悠悠地閉眼小憩,問她:“大孫女最近過的好嗎?”
“我很好。”
“澤瀾好嗎?”
夏花剝桔子的手頓了一下,平靜地剝出桔瓣送到老爺子嘴邊,“他也好。”
“都好就好,你和澤瀾要好好的。”
沐老爺子時常說些糊塗話,大家習慣順着他的話哄哄就算了,她過去也沒往心裡去。
見老爺子吃了兩口晃晃悠悠地開始打盹兒,她放下桔子往堂屋走去。
堂屋的牆上也挂着許多老照片,其中一張是沐老爺子年輕時留洋拍的,背帶褲鴨舌帽,看上去十分精神的一個年輕人,而他身邊溫潤修長的人就是東方澤瀾。
她走回院子裡,蹲在老爺子搖椅旁問:“大爺爺,你認識阿爾伯特和聶老闆嗎?”
沐老爺子閉着眼拍了拍夏花的手,“楚畫啊,都結束了,死去的人别再想了。”
“他們沒有死啊,他們回來了。”
沐老爺子睜開眼,握緊了夏花的手急切地說:“回來了?萬華鏡的會長也回來了?夏花啊,澤瀾不在,爺爺護不了你……你去找聶老闆,他也許還願意幫你,不然找找項大小姐,如果她還在世的話……咳咳……”
沐老爺子一急就咳了起來,去而複返的堂姐趕忙倒了水過來,“怎麼了?這是着什麼急啊?”
等緩過一口氣,沐老爺子也有些疲憊地犯着迷糊,堂姐拍拍夏花說:“我們先出去吧,估計爺爺一時半會兒是打不起精神了。”
雖然從沐老爺子這裡打聽不出什麼,至少可以确定老一輩裡可能有很多人都牽扯在當年的事件中。
而且老爺子說,她可以去找聶老闆。
那句話雖然是對“楚畫”說的,但想起那個果盤,她臉皮厚一點應該也沒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