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會是随便問的?
東方凜覺得夏花應該知道了什麼,隻是像楚畫那時候一樣,她知道了,但不知為什麼沒有追究下去。
那關于東方青冥她又知道了多少?
東方凜沉默着沒有說話,擔心任何一句不該說的話都會開啟自己想要回避的問題。
廖晨突然激動地說:“有回複了!認識的人幫我聯系了武術大家暮修元,他說他孫子會鞭法,而且人就在本地随時可以聯系,名字叫暮……昭?”
“……我們知道的那個暮昭?”
“不是同名?”
大家一個個把腦袋湊過去,可那就是個名字,上面又沒有照片。
“不過那也是可能的吧,畢竟欺師滅祖這種人不可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要說是武術世家的人就說的通了。”
廖晨把聯系方式發給夏花,“聯系看看吧!聯系上就知道了!”
于是次日夏花站在東方凜租來的訓練場裡,一臉乖巧地跟暮昭打招呼——“老師好,虞音他還好嗎?”
暮昭沉默地看着笑得毫無芥蒂的夏花,從她臉上既看不出她曾經卷崽潛逃,也看不出他們拖走了青冥。
他沉默片刻“嗯”了一聲,“不用叫我老師,你可以随便一點。”
他打開提包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其中竟然還有幾個回旋镖,“沐久栀是你哥哥?他托人找的回旋镖教練也是我。”
夏花面露不解,“你這是學了多少東西?還有時間睡覺嗎?”
暮昭把練習用的鞭子遞給她,面無表情地說:“多活幾輩子就什麼時間都有。”
夏花思索了一下該怎麼理解這句話,臉上卻隻是笑着問:“那還可以跟你學其他東西嗎?比如劍法?”
“劍法你可以直接找虞音學。”
“那也得你們先把他放回來?”
“或者你跟我們走。”
暮昭與她那張乖巧的笑臉僵持片刻,意識到僵持不出結果就先移開了視線,掃一眼門口的幾個人,“他們要繼續留在這裡?”
鞭子這種東西新手容易誤傷,如果顧慮着旁邊有人隻會施展不開。
東方凜顯然有所顧慮,看了看暮昭沒有馬上離開。
暮昭不帶情緒地說:“‘法zhi社會’,我不會做什麼。”
這句話讓人想起那個神經病一樣的林楚宸,簡直像在挑釁。
夏花趕忙沖東方凜揮了揮手,人可是他們自己請來的,難道還要先打一架?
東方凜按捺着脾氣帶其他人離開,囑咐夏花:“我們都在隔壁,有事就喊我們。”
夏花轉回頭見暮昭脫了外套,裡面的黑色高領緊身T恤把身體的線條勾勒得很明顯。看上去很瘦,腰也細,但每一處肌肉的線條都犀利又緊繃,充滿了力量感。
從第一次在屏幕上看到他時她就注意到了,這具像叢林裡的捕獵者一樣爆發感十足的身體。
“看什麼?”
“在想怎麼才能練出這樣一身肌肉。”
夏花的眼神裡赤落落地透着想要,暮昭抓起她的手腕捏了捏,“你不是容易練肌肉的體質,有點難。”
這不算什麼新聞,夏花也沒有顯得特别失望。但暮昭沒有放開她,繼續抓着她的手腕問:“為什麼讓我們帶走虞音?”
“因為你們要給他贖回靈魂點?”
夏花一臉:這不是你們自己說的嗎?
“你相信我們?”
“我跟你們不熟,為什麼要相信?是虞音自己相信,要跟你們走。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跟虞音認識很久了?”
“四五天。”
夏花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問這些,暮昭也隻是看了她片刻就松開手。
不可能沒有好奇。
在作為師徒的四百多年裡,他們從未從師父嘴裡聽到過關于這個小師娘的任何隻言片語,連她的存在都是從别人那裡聽說的。
任誰都會覺得這隻是一個“年少時故去的舊人”,誰能想到他們的師父突然有一天為了去見這位早已故去的舊人散盡靈力,布下一盤跨越千年的大棋。
甚至這盤棋從四百多年前他養育桑離姑娘時就已經開始了。
那個人是東方青冥,懶得多看别人一眼,更懶得為任何人費神。能讓他這樣的做的小師娘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位小師娘又是怎麼看待他的?他們究竟是為了一段什麼樣的感情失去了自己的師父?
在東方青冥四百九十八年的人生裡,她明明就隻存在了一年而已?
林楚宸一定比他更想弄明白這些,也許隻有确認一切都是值得的,才能稍稍緩解他心裡一世又一世不停轉生不停失望累積出的那團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