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風問:“好好的,你哭什麼……”
紀懷皓低頭瞥了眼那本書。
羅雨風掃了一眼。
《河南道遊記》。
眯眼一瞧,大緻講的什麼夫郎死了。
羅雨風:……
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因這個哭的?”
這種理由你都找得出來?
紀懷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地将臉貼在了她的身前,見她沒拒絕,才單手環住了她的腰身。
羅雨風無奈,隻能轉頭同十六說:“去看看你烏金阿秭的飯做得如何了。”
别留在此處,再将好好的孩子帶壞了。
十六愣愣地點頭,落寞地走了。
紀懷皓看着他的背影,輕輕壓低了唇角,然後感到自己的後背被拍了拍,他緩了神色,又将手臂收緊了一些。
羅雨風被他的動作帶得往前頃了下身,立馬揪住了他的耳環,将人往外扯了扯。
紀懷皓擡起頭瞧她,眼眸濕漉漉的,低沉的音色中還帶着點鼻音:“……梓君的衣裳沒系好,奴給梓君系吧。”
羅雨風雖然沉浸美色,卻不至于被他牽着鼻子走。
昨天才為這事鬧得那般兇呢。
她調笑道:“我納的是夫郎,又不是侍從。王子整日事無巨細地伺候做什麼?”
紀懷皓抿住了唇,低了低眉眼,乖巧極了。
“我想伺候梓君。”
羅雨風哼笑。
“那是王子想,又不是我想。”
此人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演技不知多好。
總是這般引誘,等到了真章,又不想被碰了!準他去養侍人呢,他又不要。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阿瑾竟能跟這類人物周旋小半輩子,還同時周旋了好幾個……
羅雨風思緒飄到了半天邊。
紀懷皓抿了下唇,并不放棄,又換了個說辭。
“若是不能為梓君做些什麼,懷皓好似一無是處了……”
羅雨風低頭瞧他,意味深長。
“王子不必妄自菲薄,我知你本事大得很。”
紀懷皓略一停頓,眉頭輕鎖,凝視着羅雨風,張了張口,适才又說道:“梓君昨日還說能給我許多……為何不能給我些許心安?”
聞言,羅雨風的唇角平了下去,眼睛眯了眯,不悅中摻雜着困惑。
“王子昨夜還不願,今日又張嘴閉嘴都是伺候了?”
“我那是……”
紀懷皓難得焦急,話說到一半,卻又閉上了嘴。
羅雨風看他這樣子,反倒好奇起來。
“那是什麼?”
那是因為你拿那種眼神看我……
好像我是什麼下賤又麻煩的玩意一樣……
羅雨風幾乎看到他剛哭過的眼睛又要變紅,但一眨眼的功夫,便恢複如常了。
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唇角卻有些僵,眼神也避了開。
“……沒什麼。”
羅雨風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追問道:“你……”
“噔噔噔!”
羅雨風扭頭去看。
“休風,可醒了?”
是斯木來敲門了。
羅雨風下意識轉身,見紀懷皓還沒松手,便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雖沒說話,卻莫名地叫人感到安撫。
于是,紀懷皓緩緩地松開了她。
羅雨風自行去開門,伸手探向腰間,兩指一擰便扣上好了腰帶,另一隻手将門拉了開來。
果然是楚斯木和青陽珂。
楚斯木問道:“你可收拾好了?”
羅雨風無言地想了想,這才想起來斯木昨日同那魏二郎閑聊時提起,要一起去新建的坤堂看看。
“倒是收拾好了,但還未用膳。”
楚斯木道:“我們也沒用呢,那一起吧?”
羅雨風點點頭,紀懷皓也走過來了。
楚斯木和青陽珂同他請安,再看紀懷皓,神色已如往日一樣了,隻冷漠地點了點頭。
羅雨風:……
真是說變就變。
羅雨風的目光從他臉上移了開來。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他濕紅的眼眸。
袖下的指尖動了動,下一瞬便被拇指抵住了。
“……走吧。”
待用了膳,幾人騎馬到了城門口,魏修果然已經等在那兒了,就連方耀祖也在。
楚斯木對他客套道:“郎君久等了。”
魏修笑道:“哪裡,修也才到。”
幾人見了禮,便又上了馬,往城外坤堂去了。
路上左右皆是樹林,幾裡地外,才倏然開闊起來,看到了被樹木圍在中間的農地。
不遠處,與農地相連的莊園十分顯眼,棂星門寬闊,門牆幾乎望不到頭,稱得上一句氣派。
一踏進門檻,就能看出此處建得是極好的。
學舍敞亮,帶有校場和學田,因着後日便是元正,此時并無多少人逗留,便顯得這坤堂更大了。
楚斯木驚喜道:“不愧是新增設的,能跟州府學堂去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