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風也認同地點了點頭,卻聽魏修輕聲嘟囔道:“什麼時候男子也能有這般待遇?”
羅雨風一愣。
這人暴露本性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卻聽立馬有人接了這話。
“你有病吧?”
羅雨風順着聲音扭頭一看,竟是方耀祖!
令人刮目相看,也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魏修沒成想自己嘟囔了句牢騷還被人聽到了,更沒想到有人會罵他,他羞惱道:“你怎麼罵人!”
方耀祖撇了下嘴,也不同他對沖,反而同楚斯木行了個禮。
“某去那學田打聽打聽。”
楚斯木聽得一愣一愣的,點了點頭,讓她直接溜了。
魏修指着方耀祖的背影,對青陽珂說道:“他!”
青陽珂沉默了一瞬,并不搭話。
楚斯木以為魏修是真的不懂,便正兒八經地解釋起來:“本就是為了民間女子有能力自保,才開設的坤堂,若是讓男子也這般,豈非白忙活了。”
魏修卻破罐子破摔了。
“女子如今已能登上大寶,封王拜相,還不夠嗎?”
羅雨風:……
此人未必不懂,許是還在意魏譽之事。
楚斯木卻未聯想到此事,聞言更加疑惑了。
她“阿”了一聲,一雙鹿眼在陽光下宛若琥珀。
“可我隻覺得這是女子應得的,并未覺得夠了呀。”
魏修本還要跟方耀祖嗆聲,此時狠狠噎了一下。
“噗嗤。”
一旁的羅雨風笑出了聲。
青陽珂笑了笑,對楚斯木說道:“使者去吧,我同他說。”
楚斯木如釋重負。
終于不用跟人講道理了!
她點點頭,興奮地朝學田去了。
魏修很是尴尬,下意識拉人找補,對青陽珂說道:“你也是主家的郎君,應當懂我所言……”
“我不是。”
魏修:?
青陽珂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前朝已經亡了。”
這話說完,他便直接往學田去了,根本沒有說理,顯然是深谙糊弄之道。
魏修指着他離去的方向,震驚地看着剩下的人。
羅雨風、烏金,兩名女子。
紀懷皓,帶着面具和耳環的面首。
他頓了頓,僵硬地将頭撇了過去。
羅雨風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好意”為他解惑。
“你忘了,羽珂姓青陽。”
魏修怔了一下,适才反應過來。
青陽氏向來是女子掌權,青陽珂是庶子,未必能娶妻,是他先入為主了。
魏修嘴角抽了抽,沒再說什麼了。
羅雨風欣賞了一會兒他精彩紛呈的臉色,這才帶着紀懷皓離去。
紀懷皓:……
這可能就是楚斯木曾猜測過的“欺負起來有趣”吧。
他淡漠地瞥過了眼。
還是不學了,像個小醜。
一行人前前後後地考察了一番,沒見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楚斯木跟羅雨風說悄悄話:“看來魏刺史能穩坐洛州多年,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并不單靠他那兩個兒子。”
羅雨風:……
為什麼你能一臉正經地說自己姨母的女兒的夫家的小話阿!
“……還是你母家教的好。”
魏刺史當年也是若家的得意門生,否則太女的親事也沒那麼好攀。
楚斯木拊掌:“阿!忘了……我外婆教人确實是有一手的。”
羅雨風:……
這話乍一聽,真是聽不出好壞。
幾人慢悠悠地逛回了城,天色已經晚了,便由魏修做主去了一處酒樓。
雖然在坤堂時有過一番争論,但楚斯木脾氣一向很好,青陽珂也大方,皆是不會過多糾纏的主兒。
隻可惜那魏修是個記仇的。
他仇的不是辯駁之人,也不是糊弄之人,而是口出狂言的方耀祖。
他瞪了方耀祖一路,方耀祖卻是一聲未吭,反倒叫魏修無法發作了。
方耀祖終于開口,是答了楚斯木的話。
“使者放心,此處鄉情我清楚得很,使者盡管去那些坤堂查看便是。”
一旁的烏金小聲嘀咕:“……能不熟悉嗎?乞丐頭子回村兒了。啊!”
羅雨風默默杵了她一下。
在京中沒人敢斜眼瞧她,不知不覺就失了些禮貌,出了京可要注意着些,畢竟再過幾日……
烏金立馬低了低頭:“我錯了……”
楚斯木對此一無所知,為了更快地完成差事前前後後地問了方耀祖許多問題。
羅雨風生性好奇,也願意聽幾句。她無意間看見那魏修也在認真地聽,便又多瞧了他兩眼。
視線突然被阻斷,一片衣袖不快不慢地移了開,露出了被添好的酒盞。
羅雨風随着那人收手的動作看了過去。
一雙鳳目微微斂着,仿佛能感受到她的視線似的,回望了過來,正巧燈光滑入,流轉之間,顧盼生輝。
羅雨風的心跳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