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皓不提練功之事,而是擡眸問道:“梓君可還記得維康?”
“自然記得,跟着你的小中官,怎麼?你想他了?”
那張“第一美人”的面容險些浮現出吃蟲的表情,逗得羅雨風哈哈大笑。
紀懷皓無奈道:“自然不是,隻是近來體乏,烏金與我有男女之妨,十六年紀又小……”
羅雨風點了點頭,心知他說十六年紀小是客氣話,那般笨手笨腳,也就自己這個親主子能湊合。
“也好……你腰腹有傷,精力也不濟,趕了那麼多路,确實需要好好修養。”
她大聲喚道:“烏金!”
“哎!”
烏金利落地回應。
“派人将維康接過來。”
“阿?哦,好嘞!”
羅雨風歪頭看向紀懷皓。
“行了,現在你可以練功了吧?”
卻見紀懷皓有些猶豫,嗫嚅了一番,到底還是開了口。
“……多謝梓君關切。不過……”
羅雨風挑眉。
隻聽他輕聲說道:“我腰腹還好,精力也尚可……”
羅雨風瞥了眼那隐于被下的彎曲腰線,眸色晦暗不明。
“還好”、“尚可”可是含義頗豐,他的語氣也同這二字如出一轍,皆是進可攻,退可守。
羅雨風道:“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不用練功了,維康也不必再來,你自去……”
紀懷皓連忙拉起被子,整個人都往裡面埋了埋,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唔……”
羅雨風看着他“哼唧”,似笑非笑,并不搭話。
半響,悶悶的聲音透過被子傳了出來,自己為自己解釋道:“傷口突然有點疼……”
羅雨風扭過頭,背對着他,微微顫了顫肩膀。
翌日,維康是被邊十一娘拎進廂房的。
活像一個被快馬颠來的淩亂行囊。
“嗚嗚嗚阿郎!阿郎!奴險些就見不着您了!他們也不知給奴喂了什麼!鑽到喉嚨裡還會動呢!”
維康一見到紀懷皓就恸哭起來,手腳并用地爬到了紀懷皓膝邊。
羅雨風半是煩躁半是好奇地去瞧。正見紀懷皓冷冷地啟唇制止道:“閉嘴。”
羅雨風:……
真兇……
紀懷皓瞧見她身影,先是一愣,好似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又立馬調整了表情,雖不如何溫和,但也看起來像個活人了。
羅雨風瞥了這主仆二人一眼,對維康說道:“你阿郎身上有傷,你且好生照料。”
維康驚呼:“什麼?!誰傷的阿郎?!”
紀懷皓沒有說話。
他自是從二狗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是他強行親近梓君,所以闖了禍……現在還能借着傷口賣慘,已經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自然不敢言語。
維康見紀懷皓不說,羅雨風也不說,突然靈光一現,震驚地看向了羅雨風。
“莫非……莫非是您傷了阿郎?”
羅雨風無言。
以前怎麼沒見這小中官這麼機靈?
見她并未否認,維康剛憋回去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我就知道……打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嗚嗚嗚……”
這都什麼跟什麼?
羅雨風耳蝸生疼,連忙打斷了他。
“是你阿郎自己撞到我刀口上的。”
“啊!”
維康捂着嘴,水汪汪的眼睛轉向了紀懷皓,又簌簌地掉下淚來。
“您,您怎能如此不珍重貴體,以身博寵……”
羅雨風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仿佛被火星子撩到了睫毛似的,旋即深吸一口氣,撇過了頭。
“你們主仆二人叙舊,我還有事要做……”
紀懷皓立即起身相送,待回過身時,一張臉已經完全冷下了。
“别哭了。”
維康渾身一抖,也不知是抽噎的,還是吓的,淚水都咽回了喉嚨。
“嗝……阿……阿郎放心!奴既然來了,定會照顧好您,不會再叫您做出這等事來!對對!您是傷到哪兒了!哎呀……莫非是不好說的位置……”
紀懷皓唇角一抽。
“不必你照顧,自有旁的事交給你。”
維康一愣。
“還有何事比照顧還阿郎重要啊?”
紀懷皓看向暗門的方向,冷冷啟唇。
“給我防好一人。”
暗道中,羅雨風跟在烏金後面,進了隔壁的客房。
她倚在了小塌上。
烏金借着陽光,上下左右地看她。
“昨夜沒瞧出來,娘子是不是瘦了?”
羅雨風一愣。
烏金歪了歪頭,突然笑了起來。
“這才半個月就瘦了,看來娘子在外活動得頗多,若是夏日,恐怕還會曬黑呢!”
羅雨風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心道:不知能随阿娘多少……
“算了,黃志何時來的?”
烏金給她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