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走?”
溫韫嘴唇微動,要說的話嘎然而止,她瞧見男人一步一步走過來。
溫韫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蕭時予在她面前停下,他微微彎着腰,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溫韫。
溫韫手指不自覺地握緊,她喉嚨忽地有些幹澀,“做什麼?”
蕭時予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惡劣的微笑。
溫韫心底暗叫不好,轉過身子一隻腿向外伸去,想要逃走。
蕭時予快她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天旋地轉之間,溫韫被重重地推倒在床上,她慌亂地掙紮着:“等一下,我——”
話還沒說完,眼前忽地一黑,蕭時予将錦被籠在她身上。
溫韫睜大了眼睛,内心惴惴不安,緊接着她身體一空,溫韫覺得自己的腰好似被人提來了。
蕭時予步伐很快,一把将人丢出了屋子。
溫韫重重地摔在地上,引起院中女婢一陣驚呼。
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那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溫韫等到疼痛勁過去了,才緩緩掀開頭頂的錦被,她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下一刻擡頭見到院中不少女婢正看着自自己,溫韫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起來,目光不安地四處遊走,環顧一圈,沒有一人是自己認識的。
這些女婢是徐錦新挑的,專門送來東屋伺候,她們站在離溫韫幾尺遠的地方,無一人上前。
女婢小聲議論道:“她是誰啊?怎麼被公子從屋内扔出來?”
身旁的幾個女婢搖頭,“不過她身上怎麼穿着喜服?最近沒聽說府上有喜事啊?”
其中有人道:“這服飾像是妾室所穿。”
溫韫在一聲聲議論中,強撐起一個笑容,朝着她們道:“敢問各位認不認識一個叫翠喜的姑娘?”
院中終于安靜下來。
衆人面面相觑,無人答話。
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溫韫轉頭就瞧見一位頗有威嚴的嬷嬷走進來,身旁還跟跟着幾位女婢。
看這樣子,她像是管事的。
待到那人走近,溫韫這才認出來這是那日徐夫人身邊的嬷嬷,大抵是徐夫人的心腹。
馮嬷嬷看了一眼衆人身後緊閉的房門,歎了口氣,她收回目光來到溫韫身邊,對着院中一群女婢道:“看什麼!手裡的活都忙完了嗎?”
話音剛落,女婢們紛紛低垂着頭離開。
馮嬷嬷轉過頭,換上笑臉對溫韫道:“老身姓馮,是西屋的管事,我先帶側夫人回房吧。”
溫韫盯着她,一時沒說話。
馮嬷嬷看出了溫韫心中所想,連忙道:“側夫人莫怪,三公子在昌河之戰受了傷,徐夫人尋遍名醫都沒辦法,隻能出此下策。”她笑了笑,接着道:“側夫人快随我來,您梳洗一番後,還要去給徐夫夫人請安,徐夫人見過你才能給溫先生答複,溫先生在上京城可一直等着呢。”
溫韫的背脊頓時一僵。
她的兄長過些時日便要參加春闱,之後能不能留在上京城做官,全得仰仗侯府的勢力。
人一旦被抓住了軟肋就有了弱點,溫韫隻好随着馮嬷嬷走出去。
穿過一道小徑,她們來到了東屋的偏院,雖說是偏院,看起來跟整個溫府差不多大。
院中幾叢修竹,随風婆娑,飒然作響。
門楣半掩,屋内的人兒正來回踱步,溫韫一眼就認出那是翠喜。
馮嬷嬷止住腳步,她對溫韫道:“側夫人快進去吧。”
溫韫上前推開房門,嘎吱的聲響引起了翠喜的注意,翠喜見到溫韫後,臉上又驚又喜,她跑過來緊緊地抱住溫韫。
翠喜急着道:“小姐,你消失三天了,都快把我吓死了。”
溫韫頓了頓,自己昏迷了這麼久?
翠喜倏地睜大眼睛,目光忽然落在溫韫受傷的手上,她驚呼道:“小姐,你怎麼受傷了?!”
手上的紗布有些松散,有些地方已經翹起卷邊,大約是這三日沒人給她換藥的緣故。
翠喜急忙從箱子裡翻出藥膏,給溫韫塗上,重新将手上的傷口包紮好,又去院裡喚來女婢送來熱菜熱飯。
才三日,翠喜與她們已經十分熟稔。
飯菜送來後,溫韫一邊用膳一邊将那日發生的事全都說給了翠喜聽,翠喜全程大氣不敢出,臉上又驚又怕。
半響,翠喜壓下心底的驚慌,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宣平侯戰死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守孝期間,娶妻納妾乃是大罪,老爺為了少爺的前程,怎能不顧小姐的安危,此事若是敗露……”
溫韫擡眸,語氣少有的堅定,“不會的,隻要爹娘與徐夫人不說就沒人知曉。”
溫韫并不傻,她心裡很清楚,蕭府尚在孝期,自然不敢叫外人知道,院裡的那些女婢見她身着喜服很是詫異的模樣,想來也是不知情的,可見徐夫人做事之謹慎。
若不是徐夫人救子心切,冒天下之大不韪,她溫家也無緣攀附侯府。
溫韫定了定心神,放下手裡的碗筷,道:“翠喜,替我沐浴更衣吧,不可耽誤了去西屋請安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