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打開,一個面帶喜色的小太監匆匆忙忙跑進來,“聖上,宣平侯到了。”
話落,溫韫的心頓時警覺起來,呼吸也跟着漏了一拍,她立時萌生出想要逃離這裡的念頭。
無意之間,她瞥見太後嘴角含笑,連忙道:“還不快請宣平侯進來。”
聖上見了,忍不住樂道:“太後與時予快兩年未見,現在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衆人一聽,也跟着樂起來。
溫韫一直盯着啟祥宮門前,直到瞧見熟悉的身影,她又慌張地垂下眼眸。
顯然他們都注意到了不遠處多了一道人影,衆人紛紛側目望去,隻見蕭時予身着一襲黑袍緩緩從門外走近,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他跪在地上,規規矩矩道:“臣蕭時予叩見聖上,各位娘娘。”
聖上見了他,道:“你總算來了,可是叫朕與太後好等啊。”
太後朝蕭時予走近了一步,她認真地看着那人,歡喜地道:“時予,快走近些,讓哀家瞧瞧。”
蕭時予應聲上前。
太後眼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她摸着蕭時予消瘦的臉龐,心疼道:“孩子,你瘦了不少,哀家聽聞你在昌河受了傷,現在可好全了?”
“多謝太後關心,臣已經無大礙。”
她将蕭時予從上到下都掃了個遍,看着确實與常人無異,太後這才收回目光。
皇後見狀,笑着道:“外面冷,我們快進屋。”
“是。”
一行人就這麼回到了屋内。
溫韫混在人群中,低垂着頭,努力在這個時候不引起别人的發覺,可惜,有人偏不想讓她如意。
太後方才入座,瞥了一眼溫韫後,又向蕭時予投去目光,“你既已回京,現居在何處?”
還不待蕭時予答話,聖上道:“時予已襲爵,自然是不好再住宮裡,朕已将蕭老侯爺在京城的宅子賜給他,以後他出入皇宮,探望太後也方便些。”
太後聽罷,朝溫韫伸出了手,示意她來到自己身邊。
溫韫咬了咬唇,縱使心中有千萬個不情願也不敢違抗,她努力忽視所有人的目光來到太後身邊。
太後握住了溫韫的手,她面色微怔,隻因溫韫的手冰涼,像是在害怕些什麼。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早就聽聞時予在雍州與一女子定了終身,哀家讓人将這孩子帶回來瞧瞧,果真是極好,讓人打心底裡喜歡,眼下她已住在我未央宮,聖上忍心讓這倆孩子分離嗎?”
此話一出,大家這才知曉溫韫的身份。
不過讓他們更難以置信地是蕭時予未娶妻竟先納了妾,于世家子弟而言,這簡直是不顧自己的前途,要想仕途順暢,隻靠一家人的支持是萬萬不夠的,因此,世家與世家之間少不了結親。
蕭時予這番舉動,出身大家閨秀的女子還有誰敢嫁給他?這簡直是荒唐至極。
聖上聽聞,臉色變了又變,他側頭瞧了一眼溫韫,回頭歎了口氣,“時予,太後說的都是真的嗎?”
重逢這麼久以後,蕭時予終于擡眸看了一眼溫韫,僅是一眼,他便收回目光,朝聖上道:“回聖上的話,一切都是臣母親的主意,臣不敢違抗。”
這聲音不疾不徐,帶着恰到好處的疏離,讓溫韫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時候。
“這般說來傳言都是假的了?”皇後面上雖是一派雲淡風輕,語氣卻帶着些許不善。
聖上皺着眉頭問:“皇後也知曉此事?”
皇後答:“回聖上,臣妾隻是聽到了些許謠言,說宣平侯不顧禮法,先是将人藏在外頭好一段時間才敢将人領回去,兩人還一起去逛青樓,實在是……也不知是真是假。”
皇後的聲音越說越小,聖上的臉色确實越來越難看。
蕭時予将她養在外頭的謠言是徐夫人傳出去的,她終究要在一衆人前露面的,若是被人知曉蕭府在服喪期間結親,這可是大罪,整個蕭府都逃不了,隻能出此下策。
溫韫預感不妙,再這樣下去蕭時予落下了什麼不好聽的名聲,連累了他的前程可就完了,她連忙沖了出來,跪在地上,“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妾身心悅于侯爺,甘願做個無名無份的侍妾,還請聖上不要怪罪侯爺。”
蕭時予一言不發,整個身子往後一坐,沉默半晌後,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話讓聖上略微有些緊蹙的眉頭更緊了幾分,“時予,這女子真是你養的外室?”
蕭時予聞言,來到溫韫身旁跪下,認真道:“傳言自然不可全信。”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溫韫非我外室,她是我娶的妾室。”
屋内一片嘩然,在座的人無不為這話所震驚。
他竟這般坦然地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