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行,他答應了蕭時予要等他回來。
溫韫沒多想就拒絕了,溫酌早知道她不會答應,卻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樣幹脆,他歎了一口氣,頗有些責怪的意味。
“蕭時予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溫韫正欲辯解,就聽見他道:“我且問你,你還想不想見阿爹阿娘了?他們可是有許久未見你,平日裡念你念得緊,你真不随我回去一趟?”
她神色複雜,明顯有些猶豫了。
緊接着,溫酌又道:“你先随我回家裡住幾日,待到蕭時予回來了,你想走便走,隻是在朝中局勢尚未平穩之前,我實在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外。”
思索片刻後,溫韫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楊晨,他耳力極佳,兩人的談話内容一字不差地聽進去了,他知曉夫人大抵是不回府邸了。
楊晨一字未說,轉身離開了。
侯爺專門叮囑過他,夫人回不回老宅全憑她自己的意願,不可強來。
溫家二老得知小女要回來了,整日站在府門前翹首以盼,看到自家的馬車緩緩歸來,兩人相互攙扶着走過來。
溫韫一下馬車就投入了母親的懷抱,溫母一下就哭了,“我們家終于團聚了。”
溫酌笑了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快進屋去。”
這座宅子雖不及蕭府氣派,院子裡的布置風景都是極好的,舉目四望,但見一片的郁郁蔥蔥,花圃裡栽種着好看的奇異花草。
踏入青石闆路後,直覺清風陣陣,花香隐隐。溫韫記得兄長從小就愛捯饬這些,現在有了自己的宅子竟被他打理得還不錯。
走到更裡些,是溫酌專門就給她的院子。
夜裡,爹娘都睡下了,溫家兄妹倆坐在長亭中月下賞花,還是和從前一樣。
兩人看着嬌嫩的花枝在風中輕輕搖曳,溫酌叮囑道:“這幾日不太平,你先不要出門。”
溫韫似乎早就猜到了,“宮裡傳來什麼消息了嗎?”
溫酌搖頭,“聖上接連幾日都沒去上朝,宮門也随之緊閉,朝中不少人都在猜測二皇子對太子下手了。”
随後他側過頭,看着與自己面容有幾分相似的妹妹,“你知不知道蕭時予他是二皇子的嗎?”
其實這些蕭時予沒對她明說,但也不難看出,蕭時予與沈家結怨已久,自不可能是太子的人。
一時之間,溫韫不知自己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溫酌心中有了隐約的猜測,他沉默片刻後,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待到這事了結後,無論蕭時予是敗了,還是一戰成名,成為朝中權貴,你與他的婚事就此作廢。”
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不行!”溫韫倏地站起來。
她強壓着心底的驚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穩一些,“我已嫁作人婦,這婚事哪是說廢就廢的?”
“蕭時予城府深,又心狠手辣,你嫁給他實在是不妥。”他不疾不徐道。
溫韫皺起眉頭,表情有些破裂,“可是當初是你将我嫁給他的。”
溫酌淡然的神情中透露着不易察覺的慌亂,他站起來身子,雙手握住她的肩,好言相勸道:“當初我是看上了蕭家的家世清白,同為世家大族,蕭家沒那些嫡庶之争,徐夫人為人也算公正,你嫁過去不會受累,可如今蕭時予的作風,我不敢将你的餘生托付給他。”
“當初是哥哥錯了,現在哥哥有能力了,日後給你擇一戶更好的人家。”
溫韫擡眸看着兄長,眉目間流轉出淡淡的哀傷,“哥哥你這樣做,都不想想我的意願嗎?”
溫韫後退半步,推開了溫酌的手,“我不要再受人控制了,我想為自己做一次主。”
溫酌的臉龐呈現出難以辨認的複雜之色,他深深地看了溫韫一眼,不同意溫韫的想法,“女子出嫁,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來自己做主?韫兒,你方才的想法,是蕭時予那厮同你說的?”
在溫酌看來,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溫韫語氣是少有的堅定,“不需要任何人說,隻是我認為婚事該我們女子自己做主了。”
溫酌闆着臉,一張面無表情地臉上透露着強硬與漠然之色,他也堅持道:“這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我同爹娘商議過此事,爹娘已經答應了。”
溫韫身體微微一顫,她猛然擡頭,“哥!”
“我也是為了你好。”他說完,拂袖而去。
望着溫酌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站在原地許久,終于下定了一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