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親熱地喊“雲泠”,殷莫離深邃無波的眸中閃過狠戾之色,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
劍尖離沈逾白更近了半寸。
沈逾白能言善辯,給他扣了一頂天大的帽子。
但他并不在意沈逾白如何說,也并沒有被牽着走:“你的風流情債多如牛毛,也不知沈公子的海誓山盟,許給了多少女子?
“你猜,若公主知道,會作何感想?”
難道剛才茹娘與自己拉扯被他看見了?
沈逾白蹙眉:“我身子清白,并未背叛公主。”
殷莫離眉眼清冷,目含警告:“若你今後對公主不忠、惹公主傷心,我可不介意讓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沈逾白:“這是自然,不必你說。”
他收劍回鞘,俯身拾起腳邊的畫,沈逾白正要伸手去拿,可他卻抱入懷中,并未交還原主。
沈逾白十分生氣:“還給我。”
殷莫離淡淡道:“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公主,這個當作報酬,想必沈公子不會吝啬吧?”
沈逾白被他威脅,氣急反笑,嘲諷道:“那是自然,明年春我便能迎娶公主,溫香軟玉在懷,相比之下,一幅畫算什麼?今日我心情好,便賞你了罷。”
頓時,殺氣四溢。
殷莫離久經沙場,他的戾氣平時有意藏好,才看上去與京内的尋常貴公子無異。
而此時,沈逾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們完全不是一類人。
但殷莫離并沒有說什麼,他收斂了殺意,便抱着畫轉身離開了。
沈逾白見他離開,舒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後怕:“阿吉,你說這種事,我以後是不是經常會遇到?”
阿吉也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他撓了撓頭,回道:“公子,雲泠公主是大晟明珠,京中的青年才俊見過後沒有不誇的,所以這種事以後可能還會有……公子,我們今日回去後還是讓老爺給你配上影衛吧。”
雖然天子腳下治安極好,但是碰上殷莫離這樣的瘋子,他也沒辦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想到剛剛殷莫離的那柄泛着寒光的劍,點點頭:“對,很有必要。”
雖然被劍指着并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但沈逾白轉念一想,他會與雲泠公主成婚,而殷莫離那瘋狗隻能抱着畫做做白日夢,心情頓時就好了許多。
不知穿上嫁衣的雲泠公主,該是什麼樣子呢?
她本就是難得的美人,膚如凝脂,齒若編貝,唇不點而紅。
若是紅裙盛裝,便是那九天玄女下凡也比之不上。
看着遠處挂起燈籠的多寶閣,他對阿吉笑道:“走,去挑選給公主的禮物。”
……
公主府内
書房中,精緻的鎏金羊形銅燈将室内照得通明。
慕容雲泠素白的手放下紫豪筆,将寫好的宣紙疊起,工整放入信封中。
她起身,打開桌前的雕花木窗,在衣中取出佩戴在脖子上的小巧玉笛,輕輕吹響。
婉轉的莺啼響起。
這是她與殷莫離聯絡用的方式,不過他隻有緊急時才會用玉笛聯絡她,而她卻想用便用,如果殷莫離在附近,便會及時趕到。
如果他恰巧有事不在,她便會用另外的方式找他,例如飛鴿傳信。
沒多久,一個身着黑衣勁裝的青年從屋頂翻下,朝她行禮:“公主。”
“免禮。”她素手拿起桌上的信,遞到他面前,“你明日将此信送到慈幼局。”
殷莫離起身接過信,指尖觸碰到她的溫度,耳根微紅:“是,臣立刻前去。”
“不必着急,學堂還差幾日建成,此信不過是讓慈幼局的管事先給孩子們發放書籍,讓她們有個準備。”
她要把開女學提上日程,好為之後提議女子科舉做準備。
若朝堂上有了女子,那她将會多一大後盾,女子處境也會得到改善。
夏夜,蟬鳴連綿,螽斯唧唧,将偌大的庭院襯得極為寂靜。
“公主可還有其他要事?”
“沒有。”少女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細膩通透,她蜂蜜般的眸子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幾乎與隐匿在黑夜中的裝束,覺得有些無趣,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勾起唇角,笑盈盈道:“沒有要事便要走了?昭勇大将軍可真是無情,我希望你留下陪我一會兒。”
殷莫離垂眸,深邃無波的眸中藏着不易察覺的寵溺:“好,公主讓臣幹什麼都可以。”
“真的?”
少女狡黠一笑,眉眼彎彎。
殷莫離熟悉她,知道她這樣笑,肯定要捉弄他了。
隻要她開心,怎麼捉弄他都無所謂。
可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手足無措,如玉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粉色。
“殷将軍,把上衣脫了,讓本宮檢查檢查,最近有沒有好好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