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熙钰上前,幫皇上把脈良久,又仔細觀察了一番他臉上的疲憊之狀,終于得出了結論。
皇上确實是中了南疆之毒——昙花毒。
這毒是由昙花蟲曬幹制成,此蟲以昙花為食,極難飼養,中此毒者,身體會疲憊非常,但是除了疲憊不堪,身體卻并無異樣,尋常醫者并不能診斷出來,隻能讓中毒者多加休息。
卻并不知,多休息并沒有用,此毒不解,身體一日日弱下去,若心平氣和,能再活個一兩載,可若受到什麼刺激氣急攻心,則會立刻斃命。
而這毒若想徹底解開,隻能由南疆的金蠶蠱進入體内,将毒素吸食幹淨。
巫熙钰笑道:“陛下,您的症狀,草民有法子治好。”
皇帝聞言,有些驚訝道:“當真?”
看來确實是南疆的蠱毒,慕容雲泠松了口氣,父皇這毒應該能治好了。
“皇上可知冬蟲夏草?”
蟲?皇帝微微蹙眉道:“自然。”
“草民家鄉有一種冬蟲夏草,狀若金蠶,便可解此症,可惜臣來得匆忙,隻帶了冬蟲夏草的粉末,可讓人先熬煮,可緩解一二。”
金蠶蠱雖珍貴,但他巫家家财萬貫,什麼蠱都有。
巫熙钰從随身帶着的“藥箱”中取出一個精巧的瓷瓶,遞給慕容雲泠。
慕容雲泠打開一看,裡面是白色的粉末,聞上去有股青草的味道。
她笑着遞給皇帝:“父皇,您看看。”
聽到冬蟲夏草,皇帝還以為要吃蟲子了,看見瓷瓶裡透着清香的粉末,他眉頭松開,笑道:“雲泠真是費心了,朕這就讓人煎藥。”
說罷,便将瓷瓶遞給了身後一名宮女。
“父皇,這藥珍惜,可出不得岔子,還是多讓一名宮女一起去煎藥吧。”
得到皇帝的準許,慕容雲泠讓自己的人跟去煎藥了。
藥已經磨成粉末,很快就煎好了,宮内恭敬将放着藥的木盤遞上前,服侍皇帝喝下。
那漆黑光亮的藥碗旁,還用綢布放着幾片蜜餞,以防藥太苦。
皇帝将藥喝下,本以為這藥會有什麼怪味,但是竟隻有一股青草的氣息,入口甘甜,喝下後竟身體真的輕松不少,驚訝道:“真是神藥!”
巫熙钰笑道:“陛下,這藥除了能緩解疲勞,還可延年益壽,可惜過于珍貴,臣身上隻有這一瓶藥。”
“無妨,這症狀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你這藥卻讓朕好上不少,賞!”
皇帝身體輕松許多,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對慕容雲泠笑道:“朕正念着你竟不來幫着批改奏折,原是這幾日為了尋藥忙前忙後?”
慕容雲泠笑道:“是兒臣疏忽了,從今日起兒臣每日都來禦書房為父皇分憂!”
從禦書房告退,慕容雲泠領着巫熙钰穿過垂花長廊,往栖鳳殿走去。
廊下無人,慕容雲泠看向巫熙钰:“你既然有辦法緩解父皇的病,應該也有法子徹底除去,身為南疆巫師長,區區冬蟲夏草,應該不在話下。”
巫熙钰易容成江湖醫者的模樣,原本俊俏的臉不知塗抹了什麼,變得灰撲撲的,隻有一雙眼睛明亮非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公主,這可不是什麼冬蟲夏草,而是我南疆比黃金還珍貴的金蠶蠱。”
“不論它是否價比黃金,隻要能治好父皇的病,本宮自不會吝啬賞賜。”
慕容雲泠笑得明媚,垂花長廊下,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那白皙的小臉更加細膩如羊脂,隻是那眸中,笑意并不達眼底,帶了一絲威脅的氣勢。
巫熙钰笑道:“公主,若要根治,需陛下服下活的金蠶蠱,而不隻是粉末,且不說這活着的金蠶蠱比金蠶蠱粉末稀有幾百倍,就算是我能拿出來,公主又如何勸陛下服下?陛下可是最厭惡這種巫蠱了。”
慕容雲泠眉頭微蹙,這确實是個問題,父皇的病症隻有疲憊這一樣,若貿然讓他服下活的蠱蟲,可能不僅父皇拒絕服用,還會治她的罪……
“那活的金蠶蠱,有多大?”
如果能悄悄放入飯中服用下去,那就很好辦。
“約莫是公主的食指大小,而且十分脆弱,必須吞服,不能咬到,否則會立刻死亡。”
慕容雲泠眉頭擰緊,将這麼大的蠶生吞入肚,一般人估計都不會願意,這可如何是好。
或許可以趁父皇睡着的時候?
雖沒辦法立刻解決父皇的病,但如今已有解決之法,目前病症也已經緩解,慕容雲泠松開眉頭,問他最後一個問題:“這活的金蠶蠱,你可有?”
“有是有,但是沒辦法這麼快弄到,可能還需三五日。”巫熙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話鋒一轉,“可這金蠶蠱過于珍貴,整個南疆都沒有幾隻,一隻活着的金蠶蠱可抵萬金,公主打算用什麼與我交換呢?”
這人看似盡心盡責,之前說着什麼若是父皇真中的南疆蠱毒,會治好陛下、清理門戶,可實際上他心不在焉,時刻強調解藥的珍貴,要她拿東西換。
慕容雲泠不理解,這人是太缺錢了?
分明是父皇親自封的南疆親王的長子,應衣食無憂才對。
“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