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你這是要跑到哪裡去?”
她聞聲頭也不回,直接往前跑去,卻被兩名武功高強的影衛擋住了去路。
側過身,赫然有侍衛持着兵刃将她圍住,她轉頭看向身後的慕容雲松,冷笑:“你是打定主意,要弑親奪位了?”
“皇妹可不要血口噴人,分明是你通敵叛國,本宮暫時把持朝政,大義滅親才是。”
“你就不怕父皇醒來後治你的罪!”
慕容雲松不欲與她多說,直接命令侍衛将她擒住,押入天牢。
慕容雲泠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她華美的朝服因奔跑而淩亂,發髻也松松散散的,卻因她長久的上位者氣勢,反倒顯出幾分落難的凄美。
“不必押着本宮,本宮與你們走便是。”
她回首望向兩名押着她的侍衛,眼神淩厲。
侍衛們都是聽命行事,知道她此刻很可能是被冤枉的,畢竟沒有人會認為一個從小受盡萬千寵愛的公主會去通敵叛國。
萬一幾日後陛下醒來,查清此事放了公主,公主記恨上他們反倒不好,便松開手,讓她自己走。
兩刻鐘後,天牢大門開啟,腐朽、血腥混雜着惡臭的氣息撲鼻而來,慕容雲泠看着牢房中腌臜的枯草與四處竄逃的老鼠,她眉頭緊蹙。
突然,一個大掌将她狠狠一推,她直接跌落在地,手與地面摩擦出一片血痕。
親自将慕容雲泠推進去,慕容雲松很是開心,他終于将這根眼中釘、肉中刺給拔除了!他忍不住笑了出聲。
因為已經認定皇帝再也醒不過來,他竟連侍衛也沒有屏退,就大笑道:“我的好妹妹,你畏罪潛逃,罪加一等,就乖乖在這裡,等死吧!”
幾人走後,天牢大門關閉,雖是白日,卻如夜晚般伸手不見五指,牢中僅有一個極小的窗戶以供透氣。
借着窗戶裡透進來的十分微弱的光,慕容雲泠擡起手,輕輕将上面肮髒的泥灰搓去。
她要死了嗎?
不知為何,她心中十分平靜。
她已經竭盡全力去争了,卻在最後一刻功敗垂成,從即将被立為儲君轉眼變成階下囚,這世間最極端的反轉,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甚至有點想笑。
也不知那些支持她的臣子、她精心培養的幕僚與勢力,能否救她出去。
竟然讓她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是一群飯桶。
慕容雲泠腦中浮現出一張眉目清冷的臉——殷莫離,她昨日命令他看着宮内,按理來說,今日應該也在宮内才對,出現這麼大的事,騷亂這麼大,為何他遲遲沒有出現?
而她的影衛,因為不允許進入宮内無法随身保護她,可她方才可是打開了宮門,踏出了門外,那些影衛又為何不在?
莫非,有叛徒在她身邊?
慕容雲泠袖中的拳逐漸握緊,鮮紅的血順着她的指縫,一點點滴落下來,滴入地上肮髒、散發着惡臭的枯草裡。
……
昨夜,殷莫離巡查皇宮,路過東宮時,聽見裡邊摔打東西的動靜,與慕容雲松憤怒的吼聲——
“憑什麼!父皇要立她為儲君!一個女子,也配當大晟的儲君??!!”
“哎,大殿下,莫要着急,屬下前幾日不是已經做好了局,明日情況不對,隻需提前将這個局擺出來,那慕容雲泠還有命可活?”
“嚴大夫說得對,可是我們的證據不足……”
“證據?以大晟祖傳的規矩,儲君向來立長子,等陛下病倒,大殿下代理朝政,何愁無證據?何愁殺不了慕容雲泠?”
殷莫離聽到他們的談話,眉頭緊蹙,正要翻牆上去聽清楚一些,卻遇上了同樣來巡查的屬下。
這名屬下名為陳嗣,跟随他多年,是戰場上一同奮勇殺敵的戰友。
戰事停歇後,陳嗣在禁軍中當值,他為人十分和善,又是有故事的老兵,輕易便與衆人打成了一片,在禁軍中口碑十分不錯,殷莫離很是信任他。
二人交談一番,殷莫離急着打探消息,匆匆别過,卻一個不防,在與陳嗣錯身之際被他偷襲。
原本以陳嗣的武功,是沒法傷着他的,可距離太近,加上殷莫離并無防備,着急聽明白那慕容雲松要如何對公主不利,陳嗣拿匕首猛地刺向他時,他沒能躲開。
匕首直直地往他左心口刺去,殷莫離意識到時隻能側開身體避過要害,左肩被狠狠刺傷。
陳嗣見攻擊心口被躲開,握着匕首的手欲直接往上劃去,卻被殷莫離掌風打開。
“殷将軍,我勸你可别動了,這匕首上可有奇毒,你動得越快,死得也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