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離點了點頭:“是,我要盡快将公主救出來,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在所不惜。”
卿奕聞言冷靜不少,心中有了底,也想先将公主救出:“我去與劉大人聯絡,盡快分析好目前局勢,看應如何出兵。”
卿奕匆匆離開,巫熙钰看向殷莫離道:“你不怕被扣上謀反的罪名?”
“隻要公主能安然無恙,謀反又如何?”
……
天牢内,隻有幾束微光從狹小的天窗中射來,慕容雲泠擡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
這是……第幾天了?
她實在想不起來了,這幾日她被鎖鍊綁着,慕容雲松說她通敵叛國,命獄卒使盡所有手段,讓她“說實話”。
他命人脫去她身上華美莊重的朝服,隻留一件裡衣,他們用沾了鹽水的鞭子鞭打她,要她承認自己的“罪行”。
“慕容雲泠,憑你也敢與我争?若你早日認罪,我還能看在多年兄妹情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
“皇妹,你可知邊關的将士為了大晟常年戍守,可是十分疲憊,已許久沒開過葷了?若你不認罪,我隻能送你去軍營裡,以身體贖罪,好好思過了。”
慕容雲松那眸子如淬了毒一般,讓她覺得好笑。
就這麼恨她?
也對,就差一點點,她就是大晟的儲君了,慕容雲松那日在金銮殿上聽見父皇決定儲君的消息,可能差點吓尿了。
身上到處都是劇痛,慕容雲泠已經麻木了,她并不想将注意力放在身體的疼痛上。
她看向大牢外邊,獄卒正在巡邏,如何才能逃出去呢?
天牢是由朝廷直接管轄的監獄,裡邊的獄卒常與官員打交道,對朝堂之事略知一二,是以他們對她并沒有下死手。
畢竟,皇帝還沒有駕崩,他子嗣衆多,雖然如今慕容雲松攝政,但是還并沒有真的成為儲君,誰也說不準皇帝如果醒來,情況是否會反轉。
幾日前慕容雲泠還壓慕容雲松一頭,很大概率會成為大晟第一個女性儲君,而突然變成階下囚,讓許多人不敢置信。
公主一黨依舊勢大,慕容雲泠如果死了,他們也不一定會支持慕容雲松,若是最後上台的是慕容雲泠的胞弟慕容雲瑾,那必會找他們麻煩。
幾名獄卒巡邏完,在一旁的椅子上歇息。
“明明是兄妹,竟到如此地步,真是唏噓。”
“你懂什麼?身在天家,若想要那個位置,下場能有幾個好的?”
“哎,如此狠戾,不知是福是禍。”
“你可閉嘴吧,這要是被外人聽到,可是要掉腦袋的。”
他們交談着,突然有門外守衛來與他們交待事宜,看上去情況很緊急的模樣,連天牢中的囚犯都絲毫不避諱。
“你們,必須看好這裡,若逃了一個人,便用你們的腦袋來替!”
若是一般人,聽到這句話或許隻是會認為守衛要他們加強管理,但慕容雲泠浸淫官場許久,能聽出此話的含義——
慕容雲松之前分明派了重兵把守天牢,就是為了她插翅難飛,可如今守衛卻再三勒令獄卒好好看守,想必是外頭出了什麼事,需要調兵力過去,這邊的防守便會薄弱一些。
想到殷莫離曾說自己手上有大晟半數兵權,想來一定是他為救她起兵了。
守衛走後,慕容雲泠動了動幹涸的嘴唇,盡力發出聲音:“水……”
她原本清脆的嗓音如今如枯枝劃過沙地般難聽,幾個獄卒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決定給她喂一點水。
一個獄卒開門,另一獄卒拿着水壺進門,往她嘴裡倒了些。
喝下水,慕容雲泠終于緩了些,看向天牢裡的幾名獄卒:“慕容雲松大勢将去,将我放了,此恩定湧泉相報,無論是金銀财寶還是加官進爵,我都能答應你們。”
幾名獄卒愣了愣,其中一名笑道:“若是私自将公主放了,大皇子殿下定會要了我等性命,即使是有金山銀山,也沒命花啊!”
另外幾名點頭附和,慕容雲泠笑道:“我剛被關來此處時,慕容雲松調了大半兵力來守衛天牢,為的就是防止我逃跑,當時父皇正要宣布立我為儲君,被他攪合一下,将父皇氣得一病不起,他如今攝政,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要我性命,這可是他的頭等大事。”
她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流轉:“可如今他竟要調兵去幹其他事,是因為我的部下知道他欲弑親奪位,為救我起兵,慕容雲松如今自己都性命難保,得力手下如今一個都不在此地,你們還要為他賣命嗎?”
即使如此狼狽,慕容雲泠依舊美得令人驚心,即使身上傷痕累累,她竟能笑着說服他們,這讓幾名獄卒有些動搖。
其中一名獄卒朝外走去,不久後回來,對其他幾名獄卒道:“竟是真的!之前公主被押過來時,大皇子将外面圍得如鐵桶一般,而如今不過隻有十幾名守衛在外,大皇子的得力部下一個都不在!”
幾名獄卒讨論一番,還是不敢私自将她放了,一人對她道:“公主殿下,屬下隻是當差的,并不想與這些掉腦袋的事扯上關系,屬下們隻能在牢裡将您放下,不能擅自将您放出牢房。”
一人進了牢房,給她松綁,另一人則送了些吃食進來。
慕容雲泠摸了摸疼痛的傷口,朝他們笑笑:“那真是可惜……”
天牢門口有打鬥聲傳來,沒多久,一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幾名獄卒還沒看清來人是誰,便被打暈了。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