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娘站起來招呼溫玉情:“情兒來的正好!我要趕着去上工了。你好好照顧雪兒。”說完就捂着嘴偷笑着走了,那模樣有點奸計得逞的樣子,腳步跑的飛快的離開了屋子。
木靈雪擡眼看着他的夫君溫玉情,到他左手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木靈雪确實沒想到他會過來給自己送藥,從這昨晚的态度來看,他應該很讨厭自己。
不過被逼着和一個素不相識,要死不活的女人成親,換個人都是讨厭。
溫玉情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走過來,把托盤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他走到木靈雪床前,雙唇動了好幾下,才吐出幾個字:“能自己喝嗎?”
這幾個字極其低沉,異常沙啞,就像一把沙子摩擦過地面,聽在木靈雪耳中,帶着震鳴。
木靈雪回答:“可以的。”她現在已經能好了很多,雙手能小幅度的動作。
溫玉情看着躺着的木靈雪,眉頭緊縮,這個女人身體還不能動,要喝藥必須把她扶起來,真是麻煩。
他内心掙紮了一會,薄唇又吐出幾個字:“冒犯了。”
木靈雪還沒反應過來,一雙大手已經伸進木靈雪背後,輕輕用力一托,慢慢把她扶起。然後男人拿了一個枕頭給她墊在背後。
這個動作時溫玉情離木靈雪極近,男人的頭低垂,木靈雪幾乎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臉頰,同時也能聽見男人有力的心跳。原來他所說的“冒犯了”是指這個。
感受到溫玉情盡量放輕動作,卻仍然不可避免的讓木靈雪微微扯到了傷口,木靈雪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抱歉。”男人感受的了木靈雪的倒吸冷氣,開口道歉,聲音仍是低沉沙啞。
木靈雪有點驚訝,他居然為這種小事跟自己道歉,這也不是他的原因。
“沒關系!謝謝!”木靈雪連忙開口道。
男人幫助木靈雪坐好,然後端過湯藥碗,遞給木靈雪,木靈雪連忙接過。可是因為她的傷口未好,手沒有什麼力氣,手不由得一抖,差點把藥撒了出去。
溫玉情那隻本來收回一半的手又伸了過來,端過木靈雪的藥碗,另一隻手拿起了勺子。木靈雪不由得心中一動,這個男人要喂她?
木靈雪看到男人的右手微微顫抖,舀起一勺藥,似乎很努力才沒讓藥撒出去。原來,他的右手也受過傷。
男人的右手微顫,拿着勺子,左手端着碗,手指十分的修長,骨節分明,異常好看。木靈雪現在渾身還不能動,隻能等藥勺送到自己嘴邊才微微張開嘴,把藥吞進腹中。
房間很安靜,兩人都沒有講話,隻能聽見男人攪動湯藥時勺子和碗碰撞發出的細微聲音,還有木靈雪喝藥時的吞咽的聲音。
這一碗藥喝下去的時間有點長,木靈雪已經有點乏了。
溫玉情收起碗,并沒有馬上離開,隻是一雙清亮的眼睛看向木靈雪,問道:“需要開窗嗎?”
木靈雪心一動,微微啟唇:“好!謝謝!”
男人伸手,打開了窗戶,頓時新鮮的空氣湧進來,屋子裡亮堂了許多。木靈雪即使是躺在床上,隻要微微一擡眼就能看見碧藍的天空和經過的飛鳥。
木靈雪滿足而貪婪的看着窗外,太久沒看窗外的風景,即使是白雲藍天也太美了。
溫玉情看着躺在床上貪婪望着窗外的女人有點發怔。這個女人昨晚明明是害怕自己的,剛才她居然和他母親說:“你家大郎,他很好!”她說這話什麼意思,是發自内心的還隻是為了讨好母親。
溫玉情端起桌上的空碗,似乎猶豫了一下仍然開口,聲音嘶啞,道:“成親的事,是我娘太心急了,抱歉!這段間就先委屈你了,等你傷好了後,我們就和離!”
“好!”木靈雪聲音還是溫溫柔柔的,回應的倒是很幹脆,聲音中沒有波瀾,眼睛仍然看着窗外。
木靈雪本不是什麼善類,之前答應溫大娘,也隻是為了活命的權宜之計,本想先應承下來,等傷好了再想辦法。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是如此想法,他也是權宜之計,既然他主動提出了解決的法子,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溫玉情看了一眼木靈雪,眼中慢慢浮現失望和鄙夷:她果然是為傷好後離開,那之前說的都是虛僞的假話。溫玉情忍住内心的暴戾之氣,端着托盤走出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