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笑着拿起旁邊的布擦着自己的手和弓箭，笑道：“人的命總是很奇妙的。就說剛才那個下人，我的箭射出去時，他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是箭射到了蘋果上，他定是覺得自己的命保住了。可萬萬沒想到，隻是本王一揮手，他的命又沒了。木姑娘，你說這人的命到底是誰定的？”

木靈雪仍然低着頭，語氣寵辱不驚，淡淡地說道：“人的命自然是天定的。”

二皇子笑起來，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噢？既然如此說，如果木姑娘你站在那靶子前，你說你的命到底是留下還是留不下？木姑娘是信天命嗎？”

木靈雪點點頭：“自然是信的。”

二皇子笑起來：“那木姑娘敢不敢賭這一把天命？”

木靈雪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轉身站在了靶子前，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地看着二皇子。二皇子笑起來：“木姑娘還是這般有趣。來人，上蘋果！”

立馬有下人拿出一個蘋果，放在了木靈雪的頭上。

二皇子笑起來：“既然木姑娘信天命，那我也信天命。”

說着，他從旁邊拿出一塊黑布，蒙上自己的眼睛，繼續說道：“那我和木姑娘便一起來賭一賭，木姑娘今天這命是好還是壞。”

木靈雪靜靜地看着二皇子的箭射向了自己。

她知道二皇子不會殺了自己，因為他還沒有玩夠。

果不其然，箭直接穿透了頭頂上的蘋果，滾落在地。

二皇子拿下了眼睛上的黑布，慢慢地走了過來，眼睛看着木靈雪，居高臨下，語氣陰森森地說道：“看樣子，木姑娘的命很硬。但是，也請木姑娘記住，你的命保住了。但不是天意給的，是我給的。”

木靈雪微微低下了頭，恭敬道：“民女記住了。”

二皇子随手把手中的弓箭扔給了旁邊的侍從，轉身坐在了靶場旁邊的椅子上，挑釁地看着木靈雪。

木靈雪恭敬地低着頭，輕聲問道：“不知二皇子傳民女過來，是有何事？”

二皇子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似笑非笑地說道：“聽說前幾日，皇上下了旨，給你和溫玉情賜婚了。你很快就是溫将軍的妻子了，将軍府的夫人，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木靈雪順勢跪下，恭敬地回答道：“民女也不知為何皇上會下旨，給民女賜婚。”

二皇子低低地笑起來，然後陰陽怪氣地說道：“木靈雪，你以為本王不知道？當年可還是本王去牛家莊把你接回來的。那個要死不活的溫玉情本就是你的夫君。在邊境軍營中，你和那溫玉情眉來眼去的事情，本王也是知道的。此刻你還在這裡裝？”

木靈雪趕緊俯下了身：“二皇子當年從牛家莊把我接回來，自然也是查得清楚。當年，我被迫與溫玉情成親，僅是為了活命，算不得數的。蝼蟻都有求生之志，何況是人？那時為了活下去，我不得已的選擇。”

木靈雪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許久的安靜，她一直俯身沒有擡頭。片刻之後，頭頂才傳來慵懶妖媚的聲音："繼續說。"

木靈雪繼續說道："當年民女送糧草去邊境，也是二皇子親自謀劃的。所有的一切，民女都不敢有自己的意志，都是聽從二皇子的吩咐。此次皇上為何給民女賜婚，民女确實不知。"

二皇子笑得有些莫測。隻聽見他的指關節敲打在桌上發出"咚咚"的聲響。四周安靜得可怕，木靈雪跪在地上低着頭，視線落在自己的膝蓋上。她知道此刻的二皇子正在思考——幸與不幸都在他的一念之間，這關系到自己和整個沐家的命運，包括自己的孩子。

許久之後，慵懶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本王再信你一回。"

木靈雪暗自松了口氣，俯下身子，聲音微微顫抖："多謝二皇子。"

實際上，木靈雪此刻雖然有些害怕，但還不至于聲音發抖。這顫抖是她故意表現出來給二皇子聽的。像二皇子這樣的上位者，最喜歡玩弄别人的命運。她刻意表現出來的畏懼，會讓二皇子覺得對她的控制更有把握，從而更加信任她。

二皇子慵懶道："木姑娘起身吧。昨日下面商鋪送來些好茶，是鼎鼎有名的。木姑娘也來嘗嘗。"

木靈雪謝過二皇子，輕輕起身，整理了一下跪得褶皺的衣裙，然後在桌旁坐下。

二皇子還未擡手，侍從便立即端上一壺溫茶，為二皇子和木靈雪各斟了一杯。

木靈雪低頭抿了抿杯中的茶，放下茶盞，溫順地說道："真是好茶。"

二皇子那雙鷹一般的眼睛一直盯着木靈雪，不放過她每一個神情變化。見她放下茶杯，自己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道："果真是好茶。"他似是無意地說道："木姑娘，昨日我府上有個小妾竟敢違逆我的意思，私會外男。你說，該不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