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認識你。”
“我叫蕭潇,昨天新聞裡的那個斷頭屍,是我爸爸。我被壞人抓了。肯定是這些壞人殺了我爸爸,現在又要殺我!”
“你才是姐姐,先放開我。”顧野蔓用力扯回自己的胳膊,揉了揉被抓的地方,小姑娘勁兒挺大呀,估計都給她抓淤青了,她無奈地問,“這裡這麼多人,你怎麼就覺得我能救你?我手無縛雞之力啊。”
“他們要追上來了!”鬼新娘躲到顧野蔓身後,死死拽着她的衣服,“如果被抓回去,我死定了。求求你,我不想死。”
黑皮衣都要給她扯壞了。兩百五一件呢。
“行了别拽了。”顧野蔓忍無可忍,“想我救你可以,你給我轉一萬塊。”
抓着她衣服的手一松。
“怎麼?一條命一萬塊,不值?”她挑眉。
鬼新娘沉默了片刻,小聲道:“我沒帶手機。能不能之後再轉給你?”
“嗯。”顧野蔓笑着拉住鬼新娘的手,從鬼新娘手指上撸走了一枚銀色的戒指,“一萬塊我不要了,拿這個抵。”
鬼新娘伸手要将戒指搶回去,顧野蔓動作飛快,戒指已落入她口袋。
“你把你面具給我,換上我的面具,他們就不會再難為你。”拿人錢财,與人消災。至于那個馬面,好久沒出來,應該沒事了。
鬼新娘取下面具,露出漂亮的娃娃臉蛋,此刻臉色正有些發黑,目光始終餓狼般盯着顧野蔓裝銀色戒指的口袋。
“壞人來了,你快走吧。”顧野蔓戴上鬼新娘面具,護好口袋,下了逐客令。
娃娃臉小姑娘扯了下嘴角:“謝謝,我記住你了。”
***
顧野蔓是被兩個壯漢給架進喜堂的,其中一個惡狠狠地警告她,不想吃苦頭,配合着點兒,讓她幹啥就幹啥。
她餘光透過鬼新娘的面具,看見喜堂四周牆壁挂着紅布,所有的喜字卻都是白色的。堂前挂着大白花,點着白色的蠟燭。旁邊站着的鬼新郎,木偶般地被人架着,不知是死是活。
“拜堂。”大漢命令。
顧野蔓被擺布着和鬼新郎一起拜了天地。要不是為了看看這鬼市背後的勾當,她也不至于昨天剛結婚,今天又拜了次堂,一陽一陰的搞個重婚罪出來。
“送入洞房。”
還洞房呢?挺全套。
很快她就見識到了,冥婚的洞房,比黎靖川他家破舊的祖屋更加的不宜居。連房都沒有,就是口棺材。
那些人将她和鬼新郎并排放進了棺材裡,蓋上了棺材蓋。
四周霎時間一片漆黑。
棺材估計是單人棺材,裡面隻有一個枕頭。她現在正和鬼新郎同棺共枕,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連動彈下的空間都沒有。
幸虧隔着喜服能感受到,身邊的鬼新郎是個活生生溫熱的人,不是鬼,否則她就要鬧了。
棺材晃晃悠悠,正在被運向某個地方。
她就再忍忍,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正打算閉眼小憩一陣兒,枕邊一直安安靜靜的鬼新郎,動了。
他這一動,立刻有東西硌到了她胸口,疼得她吸口涼氣。
“你别動。”她警告他。
他一動不動。她放下心,他突然又動了,這回動作很大,屬于男子的彈性極佳的溫熱肌肉,不停地刮蹭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膚。
她真生氣了,他這麼喜歡動,不如就在這棺材裡定上個一日一夜吧。
還沒下手,手指冷不防的碰到了冰涼的金屬。
正想繼續探索金屬的來源,手被握住,隻聽男人用低啞的聲音道:“小心,是你的鞋。”
她半信半疑地摸到了鞋帶,這才有些相信。剛才如果再不小心些,很可能被尖銳的鞋跟劃到。所以身旁的陌生男子剛才是怕她傷到自己?
這人可以啊,被冥婚關在棺材裡,不操心他自己的安危,還有空管她的?
不對,她的鞋剛才不是扔給了馬面嗎?怎麼又到了鬼新郎手裡?難道這個鬼新郎和她一樣,也是冒名頂替的?
可以活動的暗牆,地下的鬧市,拿刀的馬面,身邊跟着七仙女的馬面,她的鞋,鬼新郎……
原來是這樣。
鬼市果然夠猖獗,不遵守宵禁法令就罷了,居然還将人引到地下區域玩殺人遊戲,逼受害人冥婚,接下來還有什麼?
棺材停止了晃動,随着一聲輕微的震響,落置在了地面。
她安靜等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一呼一吸,都很自然。
自然到,差點兒睡着了。
過去多久了?怎麼還一點兒動靜沒有?!
她擡手碰了碰棺材蓋,關死的。
長時間處于密閉的全黑空間,實在不太舒服,她拿出手機,照亮了周圍。
映入眼簾的,是棺材蓋上,一道又一道深淺不同的紅色劃痕,以及劃痕旁隐約可辨的三個血字:
詭,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