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個來回，全程僅用了半分鐘。等完成的時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擁有這麼靈活的身手。

黎靖川看着她，眼中全是贊賞。

她懶得找他算賬。此刻隻覺身心通暢，肚子餓得很。

午飯時間到了，同學們争先恐後湧向食堂，卻被告知，軍訓的學生單獨在另一邊吃飯。而飯菜，隻有饅頭、大米粥、鹹菜三樣。

“什麼意思啊？軍訓這麼累還不給飯吃。”同學們紛紛抗議。

“我們是學生，不是囚犯！要求吃飯自由！”

“對！”

學生們的抗議沒有得到理會。

教官們也和他們吃一樣的鹹菜粥大饅頭，有爆脾氣的教官直接開罵：

“愛吃吃，不吃滾出去，别打擾别人吃飯。”

“真要打起仗來，有的吃你們就偷笑吧。”

抗議的學生們都坐了回去。

陰州大學的學生都是平民出身，雖然平時不至于吃得這麼差，倒也沒幾個矯情的，多數人都安安分分的拿起筷子，多少吃些填飽肚子。

顧野蔓沒理會周圍的紛紛擾擾，仍在大口幹飯。這一條長桌上，屬她吃得最心無旁骛，嚼得最香。

沒辦法，運動量大，太餓了。而且饅頭蒸得挺香的，她感覺能再幹一個。

***

軍訓第一天晚上，所有大四學生來到舊操場集合，參加夜訓。

黎靖川目光在所有人臉上巡視了一圈，突然道：

“顧野蔓出列。”

他又想幹什麼？顧野蔓沒好氣地站了出來。

“今天上午加訓用時太長，繼續加罰。”

同學們都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她。

“收到。”她一副絕對服從的樣子，高聲問，“罰什麼？”

黎靖川愣了下，放柔了音量：“你到一邊來，我給你做示範。”

所謂的加罰，就是打拳。打的什麼拳？可能是軍體拳吧。

顧野蔓以前從不做這些運動，看他示範打了幾遍，還是學不會。

他不厭其煩，一遍遍做給她看，糾正她的姿勢。

看他教的那麼認真，心中惱怒散去，不再那麼排斥。很快就學會了。流暢打了幾遍後，身體輕松不少。

又餓了。

此時同學們也完成了夜訓。有人去食堂探了一圈，回來發布壞消息：“食堂沒飯了。”

顧野蔓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突然，鼻間嗅到熟悉的香甜氣味。

黎靖川朝她走了過來，高大的身軀背對着同學們，偷偷摸摸的塞了個熱乎東西給她。

烤紅薯。

剝開一看，皮焦裡嫩，最裡面的芯還是糖稀的——竟然是影都獨特的烤法。她食指大動，咬一口，果然是她最喜歡且懷念的兒時味道。

奇怪，沒聽說陰大附近哪裡有賣影都烤紅薯的啊？黎靖川他這是在哪兒買到的？味道真的很正宗。

她正想開口問他，見同班的三名男同學朝他們這邊走過來，趕緊将紅薯藏在懷裡，并默默和黎靖川來開了距離。同學們還都餓着呢，她可不想深夜放毒，也不想解釋，為什麼他們班的“王教官”會偷偷地塞個烤紅薯給自己。

然而那三個男同學根本沒走到她這邊，而是繞過她，身形鬼鬼祟祟，往遠處黑漆漆的教學樓方向走去。

她沒記錯的話，遠處那棟黑漆漆的教學樓，正是陰大四大異聞之三的主角——沒窗的教學樓。

這棟教學樓，樓如其名，通體上下都由石牆組成，沒有一扇窗，因此得名“沒窗的教學樓”。教學樓内白天燈火通明，沒什麼異常，顧野蔓在裡面的大講堂上過課也聽過講座。然而一到夜晚，樓内燈光全滅，不見一絲亮光，造型猶如一座巨大的密不透風的棺材。裡面還經常響起奇怪的聲音。據說是死過人，有亡靈被困在其中，不得安息。

因此一到天黑，沒人敢往那邊去。

所以他們三個這是要去幹嘛？

眼見三名男同學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的陰影中，顧野蔓搖了搖頭。從不多管閑事的她，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

第二天，也就是軍訓第二日的清晨，顧野蔓準時來到舊操場參加訓練。

黎靖川還沒來，後排男同學的竊竊私語傳入她耳中。

“他們三個，怎麼還沒來？再不來要遲到了。”

“來不了了。”

她回頭看了一圈，班裡其他男同學都在，唯獨少了昨晚看見的那三個、鬼鬼祟祟去了“沒窗教學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