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現在正值淩晨，偌大的醫院裡，除了幾個值夜班的醫生，幾乎看不到一個病人。

一旁的銀杏樹早已掉的沒有葉子了，隻剩光秃秃的樹枝，偶爾還随着狂風的到來而左右搖擺。更為這清冷的醫院增加了一絲冷峻感。

“是，是這裡，我之前來過好幾次，不會錯的。”易郝認真回答道。

“走吧。”

楚再點了點頭，便向前走去。

剛才在來醫院的路途中，楚再又向易郝問了一些問題。

易郝說，蔣勳和其他的患者并不一樣，他其實并不是一位“完全”的精神病患者。

在和人說話時，他就和正常人别無二緻，很難讓人察覺到異常，甚至連專業的醫生也很難分辨出來。

但隻要他一犯起病來，就會比瘋子還要“瘋狂”。

他會在清醒的時候依靠自己淵博的知識來欺騙周圍的人，待他們被成功欺騙後，他便會獨自來到樓頂，嘴裡嘟囔着什麼，不一會，便會從上面跳下來。

不過奇怪的是，他對跳樓有要求。

他隻會從三層高的小洋房上跳下來，而不是高樓大廈。

所以，即使他多次跳樓，但依舊可以安全地活下來。

……

醫院大門口的門衛室裡，一個中年人打着呼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所以兩人很輕易地走了進來。

走到住院綜合大樓面前時，一個陌生人從樓裡沖了出來。

隻見他看向楚再，開口問道：“你好，我想問一下北門怎麼走呀，我這第一次來，不知道北門怎麼走。這樓裡也沒人，問也沒法問。幸虧看見了你們。”

楚再對這裡并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北門在哪裡。

身側的易郝主動解了圍，“阿姨，您出了這棟樓之後往後頭走，走到頭有個分叉路，再順着您右手邊那條路走到頭就能找到北門了。”

陌生人道了謝之後，便快速離開了這裡，還不小心撞到了楚再的肩膀。

楚再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眼陌生人跑去的方向。

“诶？怎麼了？”易郝走了好幾步，才發現楚再沒跟上來。

“哦，”楚再回過頭來，“沒事，走吧。”

緊接着，倆人便坐電梯來到了三樓的一個單人房間。

“是這兒嗎？”楚再仔細看了一下走廊的裝修。

這兒的住院樓和普通醫院的住院樓裝修風格不太一樣。

普通醫院一般是白牆和瓷磚，但這裡卻貼着不同圖案的深色壁紙，有方形的，有三角形的，也有圓形的。

而且這裡太幹淨了，幹淨到似乎是昨天才裝修好的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再總覺得在哪見過。

楚再回過神來，發現蔣勳所在的這間病房外貼的是三角形圖案的深色壁紙。

易郝推開了病房門，走了進去，楚再緊跟其後。

一進入病房，便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蔣勳。

此時的蔣勳身着病号服，頭上包着紗布，本就沒多少的頭發此時已被剃掉一大半。

整個空蕩的房間裡，除了床頭櫃上微弱的燈光以外，沒有半點活人氣息。

楚再來回掃蕩了幾眼四周，看到這熟悉的室内裝修方式之後，他才發現這個醫院就是自己前兩天所住的醫院，怪不得剛才覺得有些眼熟。

突然，就在這時，楚再的胳膊不知被什麼猛地拉住，身體也不由得趔趄了一下，差點沒站穩腳跟。

慌忙之中，楚再扶住了牆壁，這才站穩了身體。随後定睛一看，發現拉住他胳膊的不是他人，正是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蔣勳。

“小楚，你是小楚吧……”蔣勳每說出一個字，嘴唇上幹涸的裂紋就越明顯。

楚再嘗試抽回被拉住的胳膊，卻發現蔣勳力氣莫名地很大，自己根本抽不出來，“蔣老師，是我，我是楚再。”

聽到楚再的回答之後，蔣勳微微張着嘴，神情茫然了好一大會。

“你發現了我的秘密吧……”

蔣勳無神的眼睛看着别處，抓住楚再胳膊的雙手有氣無力地收了回來。

秘密？

是指精神疾病這個事情嗎？

楚再遲疑了一秒，随即說到，“蔣老師，我不知道你的秘密。”

蔣勳有些幹枯的眼睛再次轉了過來，像魔鬼般死死盯着楚再，“你也要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