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勇眼角餘光掃到餘舊,當即吓了個激靈,沖着餘舊虛張聲勢地大吼:“你站樹底下幹什麼,一天天裝神弄鬼的!”
“他是個傻子,你跟個傻子計較啥?”張大花扯了下餘勇的胳膊小聲念叨,随即笑着招呼餘舊進屋,“今天去哪玩了啊?明兒趕集,你想跟大娘上集市不?大娘給你買炸糖糕吃,領你看小猴子表演。”
餘勇打不過餘舊,如今罵幾句張大花也不讓,他不懂張大花為什麼護着餘舊,追問的話被張大花一個眼神制止,他嘴巴動了動,憤憤甩手走了。
七裡屯所在的三梁鎮逢一四七趕小集,餘舊對趕集的記憶并不陌生,張大花說的炸糖糕與小猴子表演是集市的熱門項目,每次趕集,兩個攤位擠滿了大人小孩。
原身經常一手炸糖糕,一手被餘安和牽着鑽到小猴表演的攤位裡面,近距離觀看小猴翻跟鬥耍雜技。
張大花提及兩者,可見她是故意誘惑餘舊同她上集市。
“炸糖糕、小猴子?”餘舊假裝反應了幾秒,“想去!”
“好好好,大娘帶你去。”張大花過來拉餘舊的手,“明天跟着大娘一定要聽話,大娘叫你幹什麼幹什麼,不然大娘不給你買炸糖糕,更看不成小猴子表演了。”
餘舊穿着林故淵的棉襖,張大花一擡胳膊,他立馬把手縮進了袖子裡,讓張大花拉了個空。
張大花退而求其次地拉着餘舊的袖口半哄半威脅,餘舊的皮膚迅速漫了層雞皮疙瘩,他忙不疊點點頭,逃離張大花的靠近。
“你穿着誰的爛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餘舊站遠了,張大花才發現他衣着上的異樣。
“冷!”餘舊犟着脖子,張大花偷了他衣服裡的棉花,還好意思問他自己的衣服。
餘大偉和餘勇的個子比餘舊高,餘謀年紀小個子矮,但比餘舊胖,因此父子三人均穿不了餘舊的衣服,張大花便搞了手損招,拆了餘舊的棉襖,将裡面的棉花填到餘勇餘謀的衣服裡。
張大花噎了下,含糊地略過餘舊喊冷的話茬:“明天跟大娘上集市穿自己的衣服啊,不能穿身上這件破破爛爛的。”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林故淵的衣服舊且不合身,加上餘舊偏長的頭發,活像個不修邊幅的流浪漢,精緻的五官大打折扣。
“冷!”餘舊裹緊了林故淵的衣服,他穿的已經是林大牛相對體面的一件了,不就是手肘打了個補丁麼,哪裡破破爛爛了,
跟傻子是講不通道理的,張大花放棄與餘舊掰扯,進他屋子取了件棉襖。
猜到張大花要做什麼,餘舊沒有阻攔,等她拿着重新添了棉花的棉襖出來,餘舊一把抱住,直愣愣地遞上另一件棉襖。
無論張大花怎麼說,餘舊死活要穿他選的。
跟傻子是講不通道理的,張大花再次妥協,耐着性子接過棉襖:“大娘給你換。”
換?餘舊抱着厚棉襖側過身,到了他手裡的想收回去,沒門!
張大花搶不到餘舊懷裡的棉襖,餘謀的棉襖在學校,她隻得又拆了件餘勇的,一下賠了兩件棉襖,可把她怄得!
“你對傻子那麼好幹嘛?”餘大偉不明白不理解,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預料,他心頭惴惴,似是預警之兆。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你等着瞧吧。”張大花剪斷縫棉襖的線,幸虧她牙齒鈍,沒用牙咬,要不餘舊得膈應死了。
餘舊穿回了屬于自己的棉襖,抱着張大花先添棉花的一件和林大牛的舊棉襖穿過村子,送到林故淵那,從根源上杜絕了張大花再偷他棉花的可能性。
林故淵下地了,餘舊扯着脖子上的細繩掏出大門的鑰匙,姿勢别扭地開了鎖。
瘦雞窩在廚房的柴火堆裡睡覺,粗瓷碗分别裝着幹糧和水,聽到餘舊開門的聲音,它睜了隻眼,見是熟人,縮着腦袋繼續淺寐。
地裡的苞米杆紮成了捆,林故淵在放火燒了與費勁挑回家之間糾結,最後為了符合林大牛的性格,斜挑着往家走。
林故淵腰間綁着棉襖,線衣下肩背緊繃,領口洗得失了彈性,大敞着露出一片麥色的胸肌。餘舊跑近,散發着強烈荷爾蒙的□□猛然闖入眼球,他仿佛讓人施了定身符,瞬間停在了原地。
完蛋,糙漢風的林故淵帥得有點超标了!
餘舊咽了咽口水,擡手蹭蹭鼻子,嗯穩住了,沒有流鼻血。
“林故淵。”餘舊小媳婦兒似的磨蹭到林故淵邊上,“我能摸摸你的胸肌嗎?”
餘舊的直球一向不帶緩沖,林故淵耳根兀然發熱:“歲歲,我們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