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志傳遞的消息讓他們看到了一線希望,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餘安和都得試試。
“餘叔說了,安排好家裡的事就出發,而他們發生意外的那天,恰巧是他們決定出發的日子。”林故淵頓了頓,“他們既然決定那天出發,怎麼會在早上下塘喂魚?”
周正志猛然擡眼,所有人包括他,皆認為餘安和夫婦的意外身亡,是下塘喂魚導緻的。
此刻,林故淵有條有理的告訴他,餘安和夫婦那天根本沒打算下塘喂魚。
“為什麼?”周正志扶着桌沿,質問林故淵,“這麼重要的線索,為什麼你當時不說?”
“我忘了。”林故淵解釋,“聽見餘叔餘嬸的死訊,我整個人直接懵了。”
林故淵懵了,周正志何嘗不是。
沉默半晌,周正志慢慢坐下,餘安和夫婦的死不是意外,誰害了他們?
“你查到了什麼?”周正志盯着林故淵,總感覺眼前的林大牛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我懷疑餘大偉與餘叔他們的死有關。”林故淵直言不諱,“餘大偉是餘叔的親大哥,雖然分了家,但畢竟打斷骨頭連着筋,餘叔要出遠門,餘大偉肯定知情。”
“或者,周叔聽說餘叔托誰照看家裡的魚塘和雞了嗎?”
周正志啞口無言,他搖搖頭:“沒有,我沒有聽說。”
答案呼之欲出,餘安和出遠門,家裡的一應事務,必然交付給了餘大偉。
回憶事發當天,最先呼救的人,也是餘大偉。
餘大偉稱他是來摘柿子的,屋裡不見人,屋後空船在水面上飄着,他心道壞了,人莫不是掉水裡了,于是趕忙叫救命。
“周叔,上省城的醫院治病很貴吧?”林故淵趁周正志愣神,故意裝不懂。
“省城的醫院當然貴了。”周正式下意識道,“專家更貴。”
是了,省城的醫院治病貴,按餘安和夫婦的性子,少不了把大部分積蓄帶上。
林故淵一步步鋪墊,周正志順着他的引導自發聯想。
餘大偉一家窮困潦倒,親弟弟餘安和的日子風生水起,他心胸狹窄,興許背地裡嫉妒紅了眼,見了餘安和的積蓄,一時沖動——
周正志不寒而栗,若一切屬實,餘大偉未免太狠毒了。
“你說的全是推測。”周正志态度遊移,他不相信老實本分的餘大偉有膽子殺人。
“餘叔的存折不見了,我問了信用社,可以憑戶口本和村委的證明,去鎮裡派出所備案代查。”林故淵不指望說服周正志認定餘大偉是殺人兇手,他退而求其次,“餘大偉說他貼錢安葬餘叔餘嬸,是不是真的,查了就一清二楚了。”
餘大偉作為餘舊大伯,接手弟弟的家産,照顧智力低下的侄子合情合理,但明明霸占了家産,反謊稱餘安和的積蓄不存在,惡意虧待餘舊,林大牛堅決不允許!
林故淵披着林大牛的身份為餘舊讨公道,周正志不疑有他:“明天我請村委開證明,我們一起去鎮裡查。”
周正志在村裡的地位比林大牛高,林大牛辦不到的事,他僅需一句話。
“謝謝周叔。”林故淵目的達成,交出餘安和一家三口的戶口本,周正志擺擺手,讓他自己拿着。
次日周正志直截了當地找上了七裡屯的村書記,他沒提餘安和夫婦的死因蹊跷,隻從餘大偉一家異常的行為入手,質疑他們的錢來路不正。
“安和兩口子向來節儉,他們承包魚塘的錢以及魚塘一年的産出你是了解的,說他們沒點結餘,我不信。”
周正志訴求明确,查,查餘安和的存折裡到底攢了多少,讓餘大偉把私吞了的通通歸還餘舊。
書記本不想插手餘家的家事,又不好駁了周正志的面子,遂叫人開了證明,和林故淵他們一同去派出所。
經過一道道手續,下午四點,信用社的工作人員從檔案室歸檔的資料中翻到了餘安和上個月的業務辦理記錄。
——取款兩千元整,餘八百四十三元六角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