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液,強行擠出個難看的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倒也不用這麼生氣吧?”
白洋斜了她一眼,她向來不屑虛與委蛇,做沒有意義的面子活,連自家爹都不給好臉,一般情況下對待旁人雖高冷但不冒犯,畢竟從小到大的教養擺在那兒,不過要是生氣了,就會立刻挂臉,多連一句話都懶得說。
她擡了擡手,“結賬。”
經理拿着單據過來,對着白洋畢恭畢敬的,雖然他不認識這一桌人,但觀察了半天,誰是金主他還是能看出來的,“女士您好,這是今晚的賬單,總消費十一萬三千零四百,您是新客,給您打九折,再抹個零,您支付十萬零兩千就好,請問刷卡還是現金?”
“打折抹零就不用了,做生意都不容易。”白洋接過長長的小票看了一眼,手指一點,“這兩瓶軒尼詩李察是她點的,和我沒關系,你找她付,其他的刷卡。”
雞毛頭瞬間炸了,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你、你什麼意思?”
白洋壓低聲音,朝着經理側過頭,“我勸你先把保安叫過來。”
誰是惹不起的人經理當然知道,誰來付兩瓶軒尼詩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金主不痛快,所以他微笑着點點頭,擡了擡手,三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保安就走了過來。
白洋這才繼續說,“他們四個,我不認識,酒是她們點的,也是她們喝的,賬單分開結算。”
“沒問題,這就重新打票。”經理欣然道。
“你要幹什麼,不是說好你請客的嗎,這些酒大家都喝了,憑什麼讓我付?”雞毛頭急得都有些破音,她的女性朋友也坐在旁邊應和嚷嚷。
“這個酒是你點的,除了你們四個,我們一口都沒喝。”白洋朝角落擡了擡下巴,“那邊有監控。”
本來白洋也沒想搞這一出,結果她發現或許是旁人都察覺出氣氛不對,又或是看她和邱博沒動,後上的兩瓶酒完全沒人喝,隻有雞毛頭和她的三個朋友,兌着冰塊咔咔喝掉了一瓶半。
“你這是敲詐,這是勒索,這肯定是你和酒吧串通好的!”雞毛頭喊叫道。
能被邱博約出來的,都是不差錢的,雞毛頭幾個家裡條件也不錯,才混起了cos圈,也就是因為機緣巧合,剛入圈就認識了邱博今晚約的朋友,趁機來見見大佬而已。
但條件再不錯,她一下子也不可能拿出四萬來買兩瓶酒,她整個人都慌了。
今天是周六,又是晚上十點,酒吧裡正是人多的時候,她臉紅脖子粗地一通嚷嚷,把周圍好幾個卡座和站台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衆人的目光仿佛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聲音越發高了,“你們這就是黑店,搞仙人跳是吧,借此強買強賣,你信不信我報警把你們都抓進去!”
白洋神色淡淡地掏出手機,“你好,我要報警,我們這裡遇到個喝霸王酒還要碰瓷的……”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洋熟練地打電話報警,中途還把手機遞給經理讓他報地址。
“等着警察來吧。”白洋神色淡淡,指着酒水單最後一頁最下面,“經理,今晚打擾你做生意了,我這邊賬單再下一瓶山崎25和87年的波爾圖。”
經理連忙道,“山崎現在就有,87年的波爾圖得去老闆的酒窖取,這邊可能需要等一會兒。”
“嗯,和警察一起等就是了。”白洋道,“結賬吧,待會兒警察來了可能就顧不上了。”
“哎。”經理趕緊拿着重新打好的單子過來,“取掉兩瓶軒尼詩四萬二,加上一瓶山崎25六萬七,一瓶87年的波爾圖11萬,一共是二十三萬七千。”
“嗯。”白洋遞出一張黑卡,經理去結了賬,又打電話給老闆,讓送一瓶87年的波爾圖過來。
那邊老闆不知道說了什麼,經理過來的時候姿态更恭敬了,低聲道,“白小姐,老闆請您移步豪包,那裡安靜些,待會兒警察來了,也好問情況。”
白洋點點頭,招呼邱博起來,“走,換個地方。”
于是一行人換了個地方,坐進了全部燈都打開,明如白晝毫無氛圍的豪包,就連桌上喝完沒喝完的酒瓶子也都被一一轉移過去,整齊地碼放在了大茶幾上。
雞毛頭這時倒是淡定下來,她覺得請客是白洋說的,酒是大家一起喝的,不管怎麼算,這個賬都不可能讓她來結,于是和自己的朋友四人坐在另一邊角落的沙發上,期待着警察的到來,她就不信當着警察的面,白洋還敢胡說。
警察很快就來了,事情處理起來異常的簡單快速。
經過調查,幾人的聊天記錄裡從始至終也沒有說過白洋請客的話,雖然邱博提了一句,但也不能算是事實依據。
監控視頻錄不到他們的聲音,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酒的确是雞毛頭拿着酒水單點的,也隻有她和朋友四個人喝了。
遇上這種情況,産生糾紛,誰吃誰喝誰付錢,這是基本常識。
“酒是你們四個喝的,那就你們四個分攤費用,你們要是拒不付款,那就是尋釁滋事,是要被拘留的,四萬多的金額還屬于特别巨大,嚴重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警察勸道,都是年輕人,他們當然也希望能夠當場調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