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懷疑,劉夫子按下探究的好奇,打算實驗一番再下定論,比如今日要學的新課程《中庸》。
“大學在德,中庸在行,中庸之道過猶不及,分寸在人。”
劉夫子這回念出中庸第一章,便在尤為關注唐林的動作。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萬物育焉。”
唐林确實在跟讀,按着元宋朝的科舉試卷,四書五經一般作為填空題或者策論來當考點,他除了要背會一字不差,還要明白所含的道理。
這個道理嗎,其實可以結合後世之人将中庸之道更凝練的見解。
無論是為人的平和,不過分暴力,還是弱懦,做到中和的境界,必是道德高尚的君子,還是更深層次去談論家國的和平。
唐林想了很多,若是考官要以此為題,他又該如何作答,卻不想劉夫子突然喊他。
“唐林,竟在課堂上發呆,莫非你已經背會?”
唐林就發現這劉夫子一股得逞的興奮勁頭躍躍欲試,他這是怎麼了?
“那就當堂背誦,若是有一字之差,手闆子伺候!”
不是,劉夫子,你是從何以見解,自說自話就将唐林架起來,當堂之上不背也不成了,不然那教案桌上的長闆子可就要落下。
唐林不知道,這劉夫子就想确認心裡的懷疑,為此盯梢着。
等到唐林念了兩次突然發呆,心道機會來了,當即興奮的抓住唐林就要實驗。
兩次,他看的分明,唐林真就照着書本讀了兩遍,所以劉夫子極其期待的望着唐林開口。
“天命之謂性......萬物育焉。”
“君子中庸......小人而無忌憚也。”
親耳所聽,親眼所見!
這唐林站起來,将中庸第一章流利背誦而出,劉夫子眼睛突然就亮堂堂,像火熱的兩顆小太陽。
以為唐林就到這了,誰知他竟然還在往下背誦,順道将第二章也背完了。
唐林其實背誦的是方才書本第一頁上的内容,當然第二章裡聖人有關中庸的言論就在其中。
劉夫子拳頭都握緊了,他這是發現了一個過目不忘的麒麟兒啊!
怎麼辦!對待這般天賦異禀的學子,該如何教授方能珠光璀璨,不成傷仲永,劉夫子心裡激動又忐忑。
“好!極好!坐下吧--”
劉夫子說話都小心翼翼,就怕吓着了唐林,他自認為教一教普通人還成,但對唐林這種特異該怎麼因材施教,真心沒底。
于是他想到了學識淵博的前太子少師,也就是鹿鳴書院的山長。
鹿鳴學子們不曉得的是書院後山之中建有一座隐匿的草廬,住着的又是何人?
笃笃笃,一陣敲擊聲叩響了籬笆木門,過了片刻就有一小童打開了院門。
“劉夫子,是要找山長嗎?”
小童出口清靈,眨着一雙靈動的桃花眼,盡管素服一身,但遮擋不住好顔色。
“小韻,山長在家嗎?我有急事告知!”
“山長正在水塘邊垂釣,劉夫子過去吧。”
全名楊靈韻,身量不高,戴着一頂書童帽将發絲全遮蓋了進去,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不過還有一些調皮的胎發毛絨絨的不肯屈服,肆意飄動。
帶頭引進了劉夫子,果然見一白發老翁斜躺在藤椅上,有一根魚竿就這麼任意甩進池塘中,也不去管那跳動的魚線,竟然睡着了。
“山長醒來,魚兒可要脫鈎了!”
“呦,還真是,走着,看老夫我這手藝保準救得及。”
鹿鳴書院山長姓楊字玄,自從告老選了蓮花山隐世之後,性子歸于大自然,自是灑脫,就像一個老頑童。
楊玄當即一個鯉魚打挺,甩起魚線,劃出一條銀魚被他落入桶中。
“喲,劉大闆子,什麼風把你吹來我這破草廬,有何貴幹?”
楊玄可算看見了一臉興奮的劉夫子,總覺着這老鬼不像平時總拿着一塊長闆子吓唬人來的嚴肅作态。
“你是吃錯藥了,春興的狠,說好了,要疏解下山去!”
劉夫子突然臉色僵硬,跟吃了屎一般,楊玄此厮說話跑風,他随性自在,倒是旁人遭罪。
臨老了身邊就跟着一個小童,連個體己關心的都沒有,哼,就是這副毒舌自找的。
“山長作為一院之表率,當嚴正自律才是。”
“韻兒,你說這條魚要怎麼吃,清蒸還是紅燒煎炸?”
面對劉夫子突然而來的說教,楊玄當即雙腳抹油跑路,還是甩不開後頭劉夫子追着他走。
“等等!山長,我有要事告知。
就問僅僅跟讀兩遍,便能背誦全文一字不差,是不是過目不忘,天賦異禀!
像這般奇才被我發現,明珠不可蒙塵,需仔細擦拭。”
“山長可有收弟子的打算?”
劉夫子這是真心為唐林考慮,像楊玄這種太傅學識的大才正适合教授,打磨這顆明珠。
“普天之下,天才何其多,可予國予民有大貢獻者,一手數之少,為何!
實乃是揣着天才之名沾沾自喜,被名聲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