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的尾音拖的很長,把張百年的心也拖拽地老高,然後轟地一下,在地上摔成碎片。
哦豁,翻舊賬。
謝念開始撒嬌,江樓月的臉色明顯緩和下去,雖然依舊很臭。
張百年在這裡看到了謝念的第不知道多少副嘴臉,她很震驚,憑什麼對她就那麼兇,對江樓月連眉眼都溫柔了,這不公平,死夾子。
不等江樓月興師問罪完,她的手腕就被葉溪舟把上了脈。葉醫師的臉色比上江樓月也好不到哪去,她就知道,江樓月怎麼可能會那麼乖地讓她一個人去,敢情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說吧,吃了幾個?”
葉溪舟的師父在很久之前留了幾個丹藥給江樓月,讓她在萬分緊急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吃上一顆就可以短暫地壓制毒性。這玩意後來葉溪舟也會了,不過無論江樓月怎麼央求她,她就是不給。這種竭澤而漁的做法,除了能讓她短命,沒有任何作用。
“隻有一個。”
葉溪舟這時候才覺得江樓月的手冷地過分,壓制以後毒性會反撲地更厲害,所以江樓月的臉色不算好,她沒好氣地指揮謝念去讓店小二點炭火,在那之前,把一個燭台挪地離她更近了,雖然熱度很少,但是聊勝于無。江樓月笑地很慘淡,示意張百年去隔壁,她剛新開了一個客房,現在要聊點孩子和老人不能聽的事。
“說吧,你這次要是沒有個合理的解釋,你就完蛋了。”
這樣的威脅好久沒聽,江樓月居然有點懷念,她忍不住想笑,可是不知又牽動了身體裡的哪根筋,疼地她直冒冷汗。葉溪舟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一時憋悶地很。
“我不放心她。”
“???”
你不放心她,讓我來幹什麼?可能是葉溪舟質疑的眼神太過幽怨,江樓月輕咳幾聲,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不過很遺憾,失敗了。
“如果隻是這個原因,我勸你好好想想。”
如果真的隻是因為這個,葉溪舟就要效仿華佗治療曹操的方法,看看她腦子裡到底是哪裡錯了,還是上次發燒真的燒壞了?連這玩意都能說出口了。
“不說笑了,我來這裡是有正事。”
“什麼正事需要你宣璟侯親自來?”
還是陰陽怪氣,江樓月嘴角扯了扯,氛圍還是挺尴尬的,不過下一句話就打破了這個基調,直接讓葉溪舟都驚訝了一把。
“近來的黑市上,東瀛新進了一批花,買的人很多。”
寒冬臘月的,哪裡有花開?還是能賣的鮮豔欲滴的花?葉溪舟知道這事情不簡單,可是為什麼江樓月要來這裡?
“怎麼,你也買了這花?急着來這裡撇清關系?”
江樓月搖搖頭,葉溪舟也是瞎說的,她等着江樓月的下文,江樓月摸着裝着新炭的火爐,回憶着,不知想到了哪裡,苦笑了一下,對着葉溪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那些花,就是江南的知府送給我的。”
江樓月從來沒有洩露過自己跟江南的關系,葉溪舟懊惱着以前怎麼沒發現,發現以前也并不是無迹可尋。國庫年年空虛北境軍依舊嶄新的裝備,和皇上相隔甚遠卻能第一時間知道江南已經被懷疑上了,還有這次瞞過她偷偷過來,想必也少不了那位知府的幫助。
“你可真是……讓我怎麼說好。”
給她一個虛晃一槍的東西,讓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轉,虧她還以為她真的病地很重,啧,都是故意的。
江樓月知道她在想什麼,本想再故意咳嗽搏點關注,沒想到玩拖了,竟真的斷斷續續咳個不停,葉溪舟一下子就不忍心了,雖然内心還在罵娘,但江樓月瞞她這件事,大概率可以翻篇了。
“我去給你熬點藥,你這個樣子,你?”
葉溪舟沒有說完,因為江樓月已經自發地起來,拿過那個手爐就要往外走,攔都攔不住,隻聽見她遠遠地來了一句:“我去看看徒弟,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沒事的,沒事的,她下次再相信江樓月的話,她就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