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憬憬道：“有件事要與他們交待。”

兩人來到暮欽晉陵寝之前，巫憬憬已經幫暮欽晉開了冥眼。暮欽晉背着巫憬憬剛走到自己陵寝前時，就見自己那些曾經威風凜凜的屬下們正猥猥瑣瑣把别人墳上的花圈、紅字和招魂幡往自己陵寝搬，那小偷小摸的模樣，比耗子還上不了台面。

暮欽晉有些無語，他這輩子見過很多賊，最多的是馬賊，卻從未見過偷花圈的賊。

鄭吾志見到暮欽晉時，正和文一經兩人擡着一隻花圈努力地往陵寝飄。這兩都是讀書人，臉皮薄，看到暮欽晉時齊刷刷扔下了花圈，尴尬地一個望天，一個望底，就是沒人敢望暮欽晉。

他們還沒來得及想出些挽回臉面的話，就聽如拙的聲音遠遠傳來：“鄭爺、文爺，你們别把花圈扔地上，這是方圓幾裡裡面紅花最多的一隻花圈……哎！殿下！殿下您來了！這可太好了！”如拙一邊歡呼一邊手腳并用飄了過來，喜氣洋洋道，“殿下，如拙本來就很想很想通知您，奈何人鬼殊途，太子妃娘娘又好久不來了，哎，太子妃娘娘您在殿下背上呀，小拙子給您請安了，您跟殿下真恩愛，這麼恩愛下去肯定能早生貴子，生一個小殿下。殿下、娘娘，今夜可是好日子，我們正在給老達辦婚禮呢！”

他的話又多又亂，好在暮欽晉作為他的主子爺早已習慣他說話的方式，很快抓住了重點——老達今夜成親。

暮欽晉有些愕然：“老達成親？和誰成親？”

文一經道：“殿下，您可還記得老達托付您照顧的柳招娣？”

暮欽晉道：“記得，我已派人前往老達家鄉尋她。”

文一經道：“新娘正是她。”文一經随即把老達和柳招娣的事情簡短地跟暮欽晉交待了一下。

聽完文一經的話，暮欽晉有些意外，随即明白了他的手下們偷花圈、紅紙和招魂幡等物是為了什麼——為了給老達布置喜堂和洞房——鬼能碰觸到的人界物品很少，花圈、墳上的紅紙和招魂幡是為數不多的可以碰觸的物品。

暮欽晉笑道：“你們不必麻煩了，陵寝裡本就有布置婚房的事物。”

如拙奇怪道：“咦，殿下，陵寝裡為什麼會有這些？”

暮欽晉輕輕咳嗽了兩聲，沒有回答，将巫憬憬放下拉着她當先往陵寝裡走，隻是藏在夜色裡的雙耳已染上了一層薄暈。

他們一路走，如拙這個大喇叭就一路告知其他鬼不需要再找花圈了，殿下有現成的。其他鬼聽說暮欽晉來了，都紛紛趕過來。

暮欽晉拉着巫憬憬領着衆鬼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墓室，推開門，裡面滿目紅色，紅色的燈籠、紅色的龍鳳燭、紅色的床帳、紅色的禮服……婚禮需要的事物，一應俱全。

如拙贊歎道：“殿下，您是神仙嗎？您怎麼知道老達會成親，提前幫他準備好了這些。”

看他一臉的崇拜，暮欽晉有些無語，不知是該為他盲目的崇拜感動還是為他不太好使的腦子無奈。

文一經等鬼的腦子比如拙好使多了，他們看了巫憬憬一眼，悄悄都退了出去，出去時還不忘拉上正在興緻勃勃誇贊自家殿下乃天神下凡的如拙。

待其他人離去後，巫憬憬慢悠悠在這間墓室裡逛，暮欽晉沒有陪她看，隻是倚在門框上，混着笑意和赧意望着她。

巫憬憬逛了一圈後，坐到喜床上，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暮欽晉輕笑，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巫憬憬道：“這些是為我準備的？”

暮欽晉“唔”了聲。

巫憬憬将頭靠在他肩頭：“原來當時你是想過娶我的。”

暮欽晉無奈笑道：“當時真以為你是一個孤魂野鬼，想着既然要與你長相厮守，不能把你名字錄牒已很是對你不起，起碼總要有一場婚禮。哪裡知道你是巫相的掌上明珠。”

巫憬憬道：“早知道就晚點攤牌了，拜堂後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