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邑瀾換好衣服後,見季岐策背對馬車負手站着,拖着腿剛想爬上他的肩膀就被纂住了手腕。
季岐策也沒想到她這麼大膽,“五虎衛那天可都看見你了,現在我背你算怎麼回事?”
“呵,”風邑瀾盯着他嗤笑,甩開季岐策,自顧自下了馬車,一瘸一拐地往隊尾走去,這下季岐策反而湊上來亦步亦趨地拽她,“你這斯脾氣也太怪了吧!”
風邑瀾頓時切齒憤盈,“換你滿門被滅,試試脾氣會不會怪!”
季岐策無言以對,隻能幹巴巴前腳後腳跟着她,“平日裡二若無事,不如多下車走走吧,腳軟成面了。”
風邑瀾心底默念‘忍’字,他此刻的關心也被認為惺惺作态,厭惡地推了他一把,結果把自己給晃倒了,好在季岐策長臂一攬,将她攏住,可她偏不接受,掙紮着想自己走。
兩人沉默較勁,一個想見她服軟,一個本着一條爛命就是幹的心态,都忍着沒先說話,最後以季岐策以武力攔腰抱起結束。
此刻天已經完全暗下來,黑咕隆咚又寒風凜冽,隻有寥寥幾個在烤火,因此沒人在意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裴嫣剛想去找風邑瀾,就看見二公子冷着臉抱着阿姊走來,把她往車廂裡一塞,轉頭就走。
“阿姊,你跟季二公子又吵架了?”裴嫣小心翼翼地問,風邑瀾搖頭否認,“我嫌得沒事才跟他去吵架,”說罷,她朝嫣兒勾勾手,“阿姊跟你說個事。”
她在裴嫣耳畔耳語一番,後者杏眸逐漸瞪圓,驚駭地捂住嘴繼續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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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岐策巡視了一圈隊伍,小六悄聲跟在他身後,欲言又止地模樣。
“想說什麼就說,叽叽咕咕幹什麼。”聽到公子這麼說,小六耿直了脖子道,“您沒殺風氏女,還把她藏在隊伍裡,不對,那也不算藏。”
季岐策猛得立定,小六一個不察,撞到了二爺背後,聽從頭頂傳來的聲音,“沒殺她自有我的道理,誰讓你來說這些話的?”
小六見二公子蹙眉嚴肅,老老實實地交代一通,“五虎哥說地,他說主子你定是見那風氏女長得好,見色忘義什麼的...”
見二公子臉色驟變越說頭埋地越低,聲音越小。
季岐策卻沒有怒意,而是低眉沉思,“你也是這麼想的?”
小六連忙說不敢,季岐策曬笑,“行,那聽小五那意思,是覺得我對風邑瀾太好了?”
“我覺得五哥應該是這意思。”
“我是覺得風邑瀾脾氣挺...”季岐策欲言又止,靠在馬車前室,雙臂抱胸,往風邑瀾處地馬車望去,心中有了決斷。
出了屏蘭縣,就離抵達京都不遠了,風邑瀾也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終日在馬車上悶着,趁着季岐策他們去打獵,隊伍在湖邊修正,風邑瀾走到湖邊放風。
“阿姊,二公子有個貼身護衛小六,這幾日我總感覺他老盯着咱們。”裴嫣膽子小,對不友善的目光總是格外敏感,風邑瀾朝她意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兩個少年不懷好意地看着她們,風邑瀾當即朝他們走去。
裴嫣吓得花容失色,連忙拉住她的手急道,“阿姊,你幹什麼?”
風邑瀾沒多解釋,拍拍她的手,徑直朝小五小六那走去,頓時,隊裡的大部分人都默不動聲地往那瞧。
五虎衛中排行老小的單五,今年十七,正是血氣方剛義憤填膺的年紀,見風邑瀾直沖他來,把嘴邊叼着的狗尾巴草一扔,直起了身子,輕蔑地看着穩步走來的女人。
小六自然是站他五哥,于是,目光不善地打量着風邑瀾,便聽到她涼飕飕地說:“你們為什麼這麼惡心地看着我?”
兩人皆目光一愣,臉蹭地一下通紅,單五最先反應過來,頓時怒火中燒,“我怎麼就惡心了?你不過一階下囚,幸得二公子垂憐,不然你以為還能活生生站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