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邑瀾埋怨他這種小事也要講與别人,季祁策一言不發被說了幾句,連忙道,“我并沒有讓殿下問你,知道箫建德為什麼怕惹尚良哲嗎?因為他是陛下的私生子。”
風邑瀾停住腳步,她反應了一會才望向季祁策,聽到後者繼續道,“當年長公主與尚良哲的母親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人死後,恨延續到尚良哲身上,若不是陛下護着,他怕早已死過千百次了。”
“什麼深仇大恨,再怎麼說,也是姑侄。”
“皇家沒有那麼多情分講,這些往事說是秘聞其實朝中不少老人都知道,我還是無意中聽家中長輩講的,”季祁策拉了下風邑瀾的胳膊,“你孤身來到京都,事宜雜錯,況且身有獄訟未乾,亦無以立安,凡事徐來,切勿莽撞。”
風邑瀾失神地看着季祁策,不受大腦控制地問,“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這幾日我見你憂心忙碌,我也靜下來想了想,距闵城破不過月餘,風邑瀾,明日我帶你去台吳池玩可好?”季祁策有些緊張地看着她,說出在心中演練過數次的話,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處表情。
風邑瀾感覺話全部堆積在喉間,錯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周遭靜寂,冬夜少了蟬鳴更是無聲,一直抱着湯婆子的手沒有受一點凍,淚珠滾落的地方被風一吹卻是刺骨的疼,她垂眸,看着季祁策拉着自己手臂的手,抿掉那鹹水,将自己暖呼呼的手覆在冰冷寬厚的手背上,小聲嘟囔了句,“季祁策,風吹得我臉好疼。”
青年先是傻乎乎地“啊”了一聲,随後擡起另一隻空閑的手捧起女子低垂的臉龐,見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喉結一緊,緊接着歎了氣,用拇指将她的淚水抹去,“風太大,躲我身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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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宮深夜
李幼蓉從上書房處回到寝殿,揮手遣散侍女,“都下去。”
聲音全然不似對風邑瀾般柔軟,而是冷酷,不可違抗,皇長女的命令無人敢不聽,很快偌大的寝殿隻有身着華服的她一人。
月光透過窗格散在寝殿的石磚上,映襯出美麗的花紋,李幼蓉卸下力氣,疲憊不堪如孩童般坐在地上,全不在意華麗珍貴的服飾是否會弄髒,她伸出細白的手試圖去擋住月光,“師傅,徒兒今天遇到個很投緣的女孩,我把蓮山莊送給她了,以後蓮花再次盛開的時候,我就不去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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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劉嬸,香池閣今日開門,熱鬧壞了,怎麼不去瞧瞧?”年輕女子與好友結伴停下,詢問正在晾曬的鄰裡。
“那不是青樓嗎?我一介婦人去算什麼,休要胡說。”
“害,早翻篇了,你都不知道,那裡可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據說比官老爺的府邸還暖和,而且今晚還有西域舞看,很是稀奇,不去湊個熱鬧?”
“真這麼暖和?我能帶着我家娃去不?”
“怎麼不行,小孩都成群結隊地去啊!”
“那感情好,我這就收拾收拾去瞧瞧。”
一層溫泉浴池、牌九遊戲、歌舞彈唱,二層美酒佳肴、親朋聚會,三層住宿室屋,幾乎可以說是包攬萬象。
海湛芳站在四樓欄杆處,看着絡繹不絕地人前來,不由敬佩起風邑瀾的遠見,幸虧當日聽她的擴大了格局,不然還真不夠下腳的,而原本應該如往常一般前去前堂籠客的她也在風邑瀾的吩咐下,穩當當地鎮做在高樓之上,為香池閣又附了層神秘色彩。
在香池閣一進門最醒目的位置被風邑瀾做成了廣告位,此刻上面寫着:
“人生不怕跌倒,合華學宮助您重頭來過”“是否在為生活無路而苦惱,吾在蓮山莊等予。”“想學技術,就到合華學宮”“七天速成,包教包會”“女子也有淩雲志,女子第一學府”“官方打造,絕對權威”
種種類似于此的字眼,海湛芳原本對她所說的“宣傳”還抱有疑問,果然說千萬不如做一次,常年沉浮市井的她時到今日,也才将将明白她那暗藏的目的,不得不說,就算是她也被那醒目的字眼吸引了。
可這個合華學宮,真如所說的那般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