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小團子表情無常，平靜的吓人，就好似一塊石頭被人投入海水中，短暫地泛起一陣漣漪，緊接着又将歸于平靜。

她分明知道她不在乎，可心底還是感到無比的憤怒。太過分的她做不了，日常生活中給對方使使絆子卻并無不可。

那些看起來很小，卻懷揣滿腹惡意，她估摸着是惦記上次的失敗，這回沒有使用任何過度肢體接觸。

他們将莫憐漪圍起來，目光尖銳鄙夷，舉手投足間都充斥對她的不尊重，說出口的話也帶着尖刺。她覺着還是自家孩子最可愛。

餘慬鶴看的額角的青筋直跳，慢慢感到惱火。環顧教室内，監控無死角的能夠将整個教室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

一個女生站在中間，先開口說話，她好像叫李可來着，昨晚莫憐漪随口提了一嘴。

“你還真嚣張，你要是還敢和老師告狀，咱們就走着瞧。”話落，她揚揚圓潤的下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就如同施舍般。

硝煙四起，一股子火藥味，她本身營養不良就小小一隻，比其他同學矮些。餘慬鶴悄悄戳戳小團子，出聲問道：“憐漪，你會罵人嗎？”

她微怔，猶豫了下點點頭。為首的女生以為她在回應自己，傲氣地持續輸出，不過兩人都沒怎麼聽。

她看着自己的守護靈歪頭，對自己露出勢在必得的微笑，她讓她反駁，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話，就看向她，餘慬鶴會帶着她駁回那些人所有蒼白且渾噩的話語。

那一刻心中像是被什麼觸動着，泛着不斷地暖意。第一次有人願意站在她那邊，鼓勵她反抗。她想自己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忘掉。

也不是沒有嘗試告訴那對不稱職的家人，隻是得到的不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無關她意向的答案，隻想着減少麻煩，卻不曾想過這些事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所以莫憐漪學會了自己去反抗，不知道是不是天賦，她口才格外的好。願意的話能說個不停，當下就把李可怼的啞口無言。

餘慬鶴在一旁啪啪鼓掌，誇她做的特别好。有個男生不服氣想伸手推搡她，餘慬鶴看準時機将人絆倒，他摔倒，什麼也顧不上，踉跄着起身退出戰場。

對方撤回一個小兵。

幾分鐘前還嚣張的女生面色漲得通紅，眉毛皺得緊緊的，像來找人索命的魔鬼。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叫了半天莫憐漪的大名，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小跟班見狀況不對，張嘴說了幾句，又被堵了回去。

莫憐漪指着他們鼻子罵他們是哈巴狗，找主人也不找聰明的，就知道搖尾巴示好，整天裝模作樣人不人鬼不鬼雲雲。

再怎麼樣都是一群小孩，承受能力沒有莫憐漪那麼好，平時都是家長嬌生慣養的小寶貝，向來隻有他們指責别人，哪裡會有人指責他們。

稍微言重就不行了，玩明的玩不過莫憐漪，罵也罵不過，她還沒罵過瘾就哭倒一片，哀嚎連連驚天動地。辦公室在隔壁，老師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她還想說幾句嘲諷嘲諷，聽到老師趕來的動靜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水霧在眸子裡彌漫。

于是老師進教室後第一眼便是曾向她哭訴，且家庭不幸的可憐同學莫憐漪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相對其他人要更安靜。

她就蹲在那裡，肩膀時不時地聳動，雙手微微顫抖着，就好似寒風中掙紮着開出的花朵瑟瑟顫動般。

莫憐漪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似乎是有所感應，她緩慢地擡起頭，撞入目光的那一刻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從眼眶中滾落，眼眶紅紅像隻小兔子。誰也不知道她忍耐了多久。

若不是餘慬鶴看了全程，她都要以為是其他人把莫憐漪怎麼了，實際上是她把其他人都罵了。

李可吵鬧着要媽媽來幫她讨公道，老師沒辦法打了電話。

誰成想她家長也蠻不講理，私自聯系了其他家長一同來到學校讨說法。

原本想私自解決，這一鬧就成了大事。他們都揚言要看監控，整的和起義一樣。老師一個腦袋兩個大，被夾在中間不上不下。還是校長趕來調解帶着去看了監控。

莫憐漪一直被老師護在身後，聽到查監控不免有點緊張。看了監控就都要暴露的。

餘慬鶴牽起她的小手，帶着她跟家長一起去看。她安撫的捏捏軟乎乎的手，“沒事，我動了手腳，這次是他們全責。你不用擔心。”

“咱們去看個熱鬧。”

她緊張兮兮的在最角落和守護靈待在一起，倒不是怕事情敗露被指責，隻是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很煩。

屏幕上他們圍住莫憐漪，口裡說着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充斥惡意的話語，莫憐漪縮着身體沒有反駁，突然有男生出列推了她，她沒忍住推了回去，不小心撞到了李可，小群體出現了矛盾，開始互相推搡，最後大家都哭了出來。

作惡多端的罪魁禍首嚎啕大哭，受害者扭捏的揪着衣角，非常無措。淚水彌漫，終是沒能忍住，蹲在地上悄悄地哽咽着，再然後，老師到場。

回放結束，畫面抖動了下。監控室裡沒人說話，一片寂靜。誰也沒能想到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心情紛雜之時，誰也沒注意角落處的受害者沒忍住露出的笑容。

“額...行、行，抱歉老師，是我們不對，回家我們會好好教訓孩子的，麻煩你們了。”有明事理的家長率先提出，校長順勢接下了話題，讓老師先帶着莫憐漪回班上課，說最後會給她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