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停滞幾秒,南舒姣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她聲音很小,帶着細弱的哭腔,混着周圍嘈雜的人群更是讓餘慬鶴聽得不真切。
“好的...”南舒姣猶豫了下,“鬼小姐?”
餘慬鶴友善的面龐出現一道裂紋,也不是說對這個稱呼不滿,她就是恍恍惚惚覺得,在這個世界呆這麼長時間,得到的别名越來越多了。
她收整了情緒,沒讓叫出稱呼的人察覺到不對。
“走吧。”
如果可以的話,她得要看看能不能從小幹預一下南舒姣的觀念,别太親近男主就行了。原劇情裡更多的是男主陰險狡詐,她要提前給南舒姣提個醒。
隻是收到系統頒布隐藏任務,且任務提要模糊的餘慬鶴,并不知曉她在借自己手機聯系家人那日,便意識到商衡成魯莽的劣根性。将其劃分為不可結為朋友的那一類。
更别提因為他離家出走結果繞昏了頭,迷路的今天了。
兩個人邁步走進不遠處的公園正門,某個一無所知的守護靈,還琢磨着說些什麼好。
太陽漸漸落下山頭,餘慬鶴和她在公園或是附近遊蕩閑聊,到處走走停停都覺得有些疲憊,偏頭一看,南舒姣面色無常,氣定神閑。
她嘴角抽了抽,小孩子精力果真是旺盛啊。
這大半天的,給她講壞人騙人的小故事不知道講了多少,南舒姣最後甚至意會她在警告自己遠離商衡成。
餘慬鶴看了眼落日的方向,開口正要同她道别,腦海内系統提醒圍欄外是前來尋找南舒姣的莫家人。
她又看了眼南舒姣,将她往前推了推,低下聲音告訴她,“你家裡人在外邊找你,該回去了,我也要走了。”
南舒姣還沒來得及回話,眼珠一轉餘慬鶴已然不見了蹤影。
她隐匿了身形,直到莫家保镖發現了她為止才離開。
等到了有莫憐漪的家中,還沒怎麼回神的餘慬鶴,便見自己家的小團子正面帶哀怨的瞅着自己。
水光侵蝕的眸子裡滿是霧氣,她坐在柔軟的床被上,眉頭之間有細微褶皺出現,哪怕她這樣可愛,餘慬鶴仍是心虛的。
隻能一邊若無其事的走向她,一邊又忍不住在心裡默念。
憐漪啊憐漪,這真的不賴我,要知道現在你的劇情可都在我身上了。
餘慬鶴走進了她,唇角揚起,帶着濃濃笑意地說着,“事情解決完了,給你點特産。”
她攤開掌心,莫憐漪正疑惑着,便瞧見她掌心如變魔術般驟然出現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物。
莫憐漪眸子裡劃過震驚,緊接着想起自己身前的那位是個守護靈不是普通人,情緒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餘慬鶴将盒子放在書桌上,她緩慢地解開包裝,禮盒内是九個格子,每格之間都裝有做工精美的糕點。
是她今日所去那條街獨有的糕點,也是百年老字号了,這段時間又有網紅宣傳,店内更是火爆,她可是排了好長時間的隊伍才買到的,以至于回來時間比預計要晚些。
莫憐漪的眼睛盯住那些糕點,唇瓣微微民抿起,并非渴望美食的欲望,而是一種讓她感到喜悅與無奈的情緒。
她看着包裝盒上眼熟的圖标,回想起方才晚飯時那對親戚也拿出過這家的點心。
怎麼說的來着,他們說這家店的糕點非常好吃,就是很難買,排隊的人能從城南排到城北。
眼前的守護靈怕不是因為排隊才回來晚的。
她輕輕歎了口氣,看上去老氣橫秋的。餘慬鶴見她這樣嬉笑着和她玩鬧問她怎麼樣。
莫憐漪面露喜悅,在她的目光下拿起一塊酥皮的點心放入口中。
酥皮有些脆脆的,口感極好,内裡是流心的餡料,輕輕一抿便化在口腔裡,餘味是陣陣不膩的清甜。與她在晚飯後吃的并無不同,卻又好像有哪些細節不太一樣。
但她心裡确實高興着,是比從前吃過的任何一種糖果或糕點,都要甜膩的味道。那股甜香溶解在口中,更是沁入心田。
莫憐漪連着吃了兩三塊才停下,趁着守護靈收拾東西的間隙,摸了摸自己吃的圓滾滾的小肚子。
收留她的人太熱情了,看她瘦一直給她夾菜,早知道晚上那會兒無論如何,也要少吃點了。
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胖成球的,一定。
—————
莫憐漪做事說一不二,說少吃便不貪嘴,一天天不間斷的投喂沒讓她胖成球,整個人也是圓潤了幾圈,看上出更加健康活潑。
新學校的環境很好,再沒出現過像從前那樣的事情,願意跟她玩的小孩排着隊都數不過來。
親戚待她如親生骨肉,莫憐漪随着時間的流逝放下心結,真正的與這家人相處。
他們的大女兒沒如她所想的不滿,而且格外喜歡她,雖然莫憐漪更多覺得是因為自己長得好看,才能這麼快博得全家人的好感。
餘慬鶴到是沒那麼計較這些小細節,隻是時不時調侃開導她幾句而已。
歲月如梭,時光飛逝而過。
莫憐漪逐漸長大,面貌長開了,從原來可可愛愛的小團子變得更加清麗,還帶着股如霜雪般的冷冽,身形更是抽了條,如今身高已經與餘慬鶴持平,有超越她之感。
餘慬鶴偶爾會凝望着她便開始傷春悲秋,裝模作樣的唉聲歎氣。
每到這時,莫憐漪會露出友善的微笑,湊近她默默比對着身高,很快自己的守護靈就會像小貓炸毛一樣跳開。
有趣又可愛。
她已經高二了,自從樣貌長開以來,莫憐漪就沒缺過追求者。
她沒那麼好忽悠,性子清冷而疏離。這在某些人眼裡似乎還成了加分項。
不論年級比她高或低或同級,不論男生還是女生,動過心思的人總是不少的。
莫憐漪不想理會這些瑣事,她更注重學業和事業,而不是抛棄自己的任務不做,成天的談情說愛。
何況,她有那位明明時常潛入學校觀察,卻從不坦白的守護靈便夠了。
她偶爾還是會消失,出現以後帶着一些吃食回到她的身邊。
莫憐漪想過調查,但也就是想想,她有預感,等一切事成之後,餘慬鶴會向自己坦白。哪怕她也不知道事成的事,到底是何事。
她從小生活的環境不同于常人,那些事迹總歸在她心底劃過不少痕迹,以至于在接受信息上更加廣泛。
莫憐漪自認不單純和友善,她總能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有同性向自己表白,她腦子裡的第一張臉是自己的守護靈。
莫憐漪意識到什麼,卻任由那股附着在餘慬鶴身上的意志瘋長。一如往常的相處,到是讓她有些不滿足了。
自己的守護靈那麼好,不喜歡才該驚訝。
現在不是時候,她想着。要自己事業有成,才能說出這份喜愛。她的一切都是餘慬鶴給的。
可現實沒有給她機會,正歡愉的時刻,狠狠給了她當頭一棒。
那日放學回到家裡,莫憐漪并未看見自己守護靈的身影,原以為她又是照常的消失一段時間,很快還會回來,沒怎麼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日清晨,那扇房門一直沒有打開的迹象,也從未有人穿透那扇門進入。
餘慬鶴離開最長的時間,是剛來到新家的那天。
日後她離開從未超過三個小時,更别提過夜了。
莫憐漪心裡亂亂的,大腦也不怎麼清醒,好似有一層薄霧籠罩,讓事物變得不真切起來。
她穩住心神,感性上願意相信餘慬鶴出了個差,一句話也沒留下,可能事出緊急。
事與願違是人生常态,她的生活何時沒有過坎坷與波折。如身處極寒之地,穿透身軀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涼。
餘慬鶴從未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