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會這麼久。”錦逐鄉看到她,下意識辯解。
重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
“那就好……說起來,你之前用的那個,會讓人入魔的東西,是不是魔族給你的?”
“怎麼回來就盤問我?”重硯故作訝異,“不過也不算是給吧,應該說是我搶來的,但我後來可真沒再搶過了。”
這些年魔族大舉入侵,她再想找到什麼身負重任的低修為魔族也不那麼好找了。
“那可能是空間碎片。”錦逐鄉直接說了出來,但并未提及妖王。
“是嗎……那多虧了你,不然我現在可能早就中招了。”重硯沉默了片刻,“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問我?”
錦逐鄉點了點頭,直接說了出來:“你當時是怎麼控制這些碎片的?”
重硯聽到這個問題,先是四下看了看,随後布了個隔音陣法才開口回答:“那東西要用魔化的靈力包裹着才能移走,魔族那邊有把靈力魔化的陣盤,我們用可以讓魔化靈力在體外接受控制,不過那東西現在也不好搞了,你要幹什麼?”
“我帶回來了一個碎片,不過魔化靈力這東西……我還是先不動它了。”回來的路上,錦逐鄉看過自己的儲物戒,那本書被她帶回來了,完完整整地在裡面躺着。
不出意外,那片空間碎片應該還在裡面。
重硯點頭:“也好,不過以後和魔族接觸的機會足夠多,他們當中有些對我們不是那麼敵視,你可以找機會和他們交流一下。”
“嗯,好。”
重硯撤了陣法,等了一會兒,等到山下的燈都快熄完了,也沒等到錦逐鄉說第二句話,她轉頭:“你不問我别的了?”
“還問什麼?”錦逐鄉不解。
重硯隻好自己絮叨起來:“我明天就要啟程回萬仞礁了,之前給你的珍珠糖,現在萬仞礁那邊收這場雪的影響,甘海花的花蜜産量已經不夠了,這次也沒能給你帶一點來。”
“沒關系。”
“至于往後,我其實也不清楚要怎麼辦,我的修為還不夠,但我想建一個大陣來保護萬仞礁,然後現有的護山陣法幾乎都不适用于水下,我倒是有點想法,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研究出來了。”她歎了一口氣,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萬仞礁這些年做生意倒是存下來不少靈石,在水下捏個小型靈脈能暫時撐一撐,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錦逐鄉聽完她這些話,又從自己的儲物戒裡翻了翻,找出來了一顆全透明的方塊狀物體:“給,我很久之前從一座廢墟裡挖出來的,應該是什麼陣的陣眼,我不研究這些,你拿去用吧。”
重硯沒有去接:“青胧野說不定也要用。”那東西她看不出是什麼,但她知道,越看不出是什麼,就越可能是極珍稀的寶物。
“就當慶祝你當上鲛人王了。”
“這時候還慶祝?況且這位子隻是我撿來的。”
錦逐鄉見她不收,幹脆把東西直接塞到了重硯手裡:“撿來的怎麼了,那些宗門的宗主長老,一路走上去誰沒撿到過好東西?都那麼厲害了,再見到些好東西不還是擠破頭了去搶。”
重硯也沒有再推脫,她收下那東西,問錦逐鄉:“你一個散修,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我和歸正宗有仇。”所以她會去打聽相關的事情,時間久了,聽得也就多了。
“我記得。”重硯本想問問錦逐鄉,和歸正宗的仇怨是怎麼來的,但現在似乎不太合适,也隻好作罷。
兩人又沉默了許久或許也不那麼久的時間,重硯才與錦逐鄉作了别:“不早了,你回去多休息一陣子吧,我先走了,改日再見。”
“再見。”錦逐鄉點點頭,目視着重硯直接躍下山石,在半空中召出她那把赤色的長弓,半靠在上面逐漸遠去。
錦逐鄉去了山頂,這一晚她沒有閉目,她望着青胧城的方向,目視着那座城逐漸變得灰暗,隐于遠處的雪幕,又逐漸升起幾道若有若無的炊煙,在晨霧的懷擁中迎來清晨。
還在歸正宗舊地的時候,錦星迢經常會出去執行什麼任務,回來的時候,會向她說起外面的城鎮。一座城鎮裡的凡人,如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是多有修士的地方,又是如何夜如白晝,她聽過很多,但很少親自去看過。
錦星迢來過青胧城嗎?她看着眼前的變化,想出了這個問題,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陽光落在她身上,自金白變作橙紅,自暖融散作頹靡,然後消隐在了天邊。
一日又盡。
夜色中,錦逐鄉感知到有人踏進了她的院子,她在山頂上等了片刻,聽見了喊她的聲音:“錦逐鄉,你在嗎?”
是個聽起來有些沙啞的年輕聲音。
錦逐鄉瞬身回到院中,站在院裡的,是黑雪。
她看着和以前差别不大,隻是面色蒼白了一些,應當是維持青胧野的術法對她的身體負擔太大所緻。
“你可以找人來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