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預期的航程,現在可能根本達不到。
“試試吧,就當是試驗了。”溫則厲換了一種方式,重新催動了仙舟中的陣法,此時陣法亮起的部分,和上一次出現了一些不同,“執明做好記錄準備,其她人保護好自己,這東西可能會碎得有點快。”
巨大的雪幕之前,一艘小舟懸停在前,仿如這畫紙上唯一的一筆,靈力在這小舟上凝聚、流轉,畫上的梭形墨點倏然消散,如同是消失在了這世間。
雪幕之内的狂風裹挾着密密匝匝的雪花敲在仙舟上,連續而急促的悶響炸響在耳邊,随着時間的推移出現了細微的變化——這意味着舟身已經被破壞到了一定程度,錦逐鄉調動起自身的靈力,做好準備迎接仙舟的碎裂。
溫則厲本想用這厄雪試試這艘仙舟的承受能力,但這裡的情況略微超出了她的預估。她本來預估進入雪幕後不久,就能駛出厄雪密集的區域,但一刻鐘過去了,周圍的厄雪也沒有減弱的勢頭。
“執明,就記到這裡,你也保護好自己。”她放棄了繼續測試,用自己的靈力給仙舟套上了一層防護。
外面的厄雪過于兇險,就這樣出去,會變成她一個人拖着四個累贅的情況,至少等到這雪減弱些。
半個時辰後,舟身開始出現裂縫,但仙舟被敲打的聲音也減緩了些許,溫則厲給仙舟又加了一層防護,等到外面的聲音稍微平靜了些才放手。
衆人感知到了溫則厲的術法變化,也各自做好了準備,迎接仙舟碎裂。不久後,仙舟中間的陣法發出一陣略微刺眼的光便按了下去,陣法周圍出現了一道裂縫,和之前的那條裂縫接駁,仙舟整體終于裂了開來。
寒風夾雜着亂飛的雪花灌了進來,凝滞的靈氣讓錦逐鄉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禦起槍重出船艙,壓着這股不适,試着懸停在空中,去感知同伴的位置。
那些雪花并不像平凡的冬雪,輕柔美麗,而是似乎有一些重量,攜帶着混亂的靈氣砸在人身上,讓錦逐鄉不得不分出些靈力來做防護。
前方的雪也沒有迅速減弱的征兆,在空中加速前行大概率是得不償失。于是錦逐鄉在一片混亂中随便選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跟了過去,兩人的想法也恰好相同,沒有繼續在空中懸停,而是迅速落地。
地面上的雪比空中少了一些,錦逐鄉走近了才發現,自己跟着的人影是樊折愚。
“這附近應該有幾個小山包,我們先過去?”錦逐鄉還記得自己當年進城前經過的地方,如果那幾個小山包扛得住這雪,沒被削平的話,她們可以暫時在背風處休息一下。
“走吧。”樊折愚點了點頭,跟在了錦逐鄉身後。
稍微緩過來一點,錦逐鄉下意識地想要吸納附近的靈氣來恢複靈力,無意識地将這裡的凝滞靈氣帶進了身體内部一些。
經脈先是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而後就是一陣刺痛,錦逐鄉急忙停止吸收靈力。那些凝滞靈氣在她的體内停留後不久,也化作了普通的靈力,就像是冰結的尖刺,在傷口的溫度中逐漸融化一樣。
這也算半個好消息,至少她們走到絕路的時候,不至于沒靈力用,就是不知道這些凝滞靈氣對經脈的傷害有幾何。
錦逐鄉按着回憶裡的地形,帶着樊折愚走了一陣子,找到了一個半面千瘡百孔的小山包,兩人躲到了背風處,雖然時不時還是有雪花砸下來,但已經比這一路過來的情況好多了。
她剛靠着山坡坐下來,就被樊折愚拉走了一隻手看了看脈象。
樊折愚不說話,隻是一味地皺眉,她看過許多不同種族的妖和人,脈象各有各的差異,但就沒見過一個脈象如此生硬的,簡直像是死物。
但她還是探了探,不出意料,錦逐鄉的經脈上有些傷口,說是傷口,卻更像劃痕一點,看着也不像有事的樣子。
她松了手,看了看錦逐鄉,得到了一句“謝謝”。
樊折愚沒有多問,她知道錦逐鄉的身份有些特殊,即使是自己親娘都沒和自己明說的程度。
不說明白也好,她回去若是被師尊套了話,那老婆子多少得跑去青胧野把人騙回去仔細研究研究。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錦逐鄉探頭出去看了看四周,遲遲沒有其她人的身影出現,她們走散了。
“出去找人?”樊折愚問她。
但錦逐鄉卻搖了搖頭:“弄點動靜出來,看看她們能不能自己找過來。”
這附近的可見度還是有一些的,若是向裡去,可見度應該更好,另外三人也不是小孩子,不會盲目向着外圍厄雪嚴重的地方去。
“那不用你。”樊折愚翻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用靈力裹挾着把它送到了高空,片刻後,一聲巨響,那顆丹藥發出了及其炫目的虹光,還伴随着及其強烈的靈力波動。
錦逐鄉看着這顆丹藥弄出來的“動靜”,像是出竅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但若是仔細些,就能分辨出來,那靈力波動虛得很,隻是個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