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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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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虛了謙虛了啊,”四叔又塞過來一把橘子,“拿着,想吃啥跟我說。”

……這樣冠冕堂皇的吹捧又持續了十幾分鐘。

最後還是爺爺的一聲“别啰啰了都去做飯”,才讓王玉儒成功從衆星捧繞的境遇中脫身。他抹去掌心的汗,走到王宇身邊補上剛剛進屋打招呼時缺的那一聲:“爸。”

“嗯,回來了。”王宇正在切蔥花,擡起頭看他一眼又低了下去。

“你前兩天是出海剛回來嗎?”

王玉儒沒等到父親的回答,胡潤妮的聲音率先混了進來:“小儒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兒。”

明明空間并不大的地方能放下這麼多人也是奇迹,王玉儒隔着幾個人頭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胡潤妮,避開談話的長輩們,繞道走了過去。

“你弟剛出去了,”胡潤妮把聲音壓得很低,“我一會還得幫忙炒菜走不開,你出去看看他。”

王玉儒才注意到屋子裡少了翟悉的身影,他應聲:“好。”

“哎哎——”胡潤妮拽住了他的胳膊,聲勢又弱了幾分,“你去也跟他聊聊……他親爹那邊前兩年生了個閨女,估計是去年去了在那兒待着不舒服今年才不想去,我看剛才就臭着個臉,你多開導開導他。”

這樣來看翟悉那些詭異的行為舉止也都說得過去,王玉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身抓了一把瓜子,穿過吵嚷的院子走出家門。

門口正對一條小溪,冬天是枯的,幾個弟弟妹妹在裡面追逐打鬧。

翟悉就坐在門檻左側的石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那群小孩。

居然沒在玩手機,是不正常。

這種做思想工作的經曆王玉儒信手拈來,從小到大,他充當了太多情緒垃圾桶的角色,很輕易就能拿捏别人的所思所想,說出直擊對方痛點的話。

但他走到翟悉身後,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語言太單薄了,他根本無法以現在的身份勸翟悉去悅納那個隻有一半血緣關系的妹妹,就連勸他不要與小孩争父親的醋都是一種拿自己為例的說教。

何況翟悉也不太能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裡面太悶了,”王玉儒把掌心攤開,托着瓜子舉在他眼前,“還是外面涼快點。”

翟悉從他手心抓了一小把:“真是,在裡頭都快喘不動了,出來透透氣。”

從石台上蹦下來,翟悉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土,嗑着瓜子蕩悠了幾步,走上了小溪上的拱橋。

王玉儒也閑庭散步似地跟了過去。

“你們村子看着不大啊,我一眼就能看到頭。”翟悉指着山那邊。

“人也少,”王玉儒說,“十幾分鐘就能轉一圈。”

“那你帶我轉轉呗。”翟悉看着他。

“沒什麼可看的。”王玉儒雖是這麼說,但說完還是帶起了路,引着翟悉走下橋,沿莊稼地一路走到了村委大樓。

村委前的平地上擺放着鏽化的運動器械,還有一個幾平米寬的小舞台,一看就是開會時村裡領導幹部們站的地方。

翟悉跳上去,右手虛虛握拳擡到下巴處,清了清嗓子:“各位父老鄉親們安靜一下!這麼着急把大家聚起來,是要宣布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王玉儒站在台下,仰着頭配合他:“什麼事情?”

“我宣布,今天到場的每一位鄉親,新的一年都會時來運轉,好事連連!”翟悉甚至還露出了驕傲的小表情,那神态就像抽到了一張百分百中獎的彩票。

王玉儒還沒開始笑,翟悉說完自己就先笑得站不住腳跟了。

“我這演技還是不行,當領導還少點霸王之氣。”翟悉從台上邁下來,四周環視看有沒有藏在暗處欣賞他表演的人,看了一圈連個人影也沒捕捉到,他略微唏噓:“哥,從那個橋頭走到現在,還真是一個人也沒看到。”

“這邊就是很荒涼。”王玉儒說。

“我覺得挺好的,沒人多爽。”翟悉從路邊撿了根一米長的樹枝,攥着在地上寫寫畫畫,弄出的吱嘎響在一片空曠中傳得很遠,“在咱們那邊哪有這麼清靜的地方,晚上做夢都能聽得見路上那些車摁喇叭。”

這話不假,市中心還有幾個夜裡開放的景點,離王玉儒他們家不遠就有一個以大型燈光秀為噱頭的古街,晚上天一黑,方圓幾裡内就一直堵車,地圖上顯示的都是深紅色,而且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到清早四五點才能随着日出逐漸好轉。

翟悉在村委大樓前遊手好閑地散了會步,又要往山裡走,但王玉儒怕耽誤一會回家吃團圓飯,喊住了他,問他要不要掉頭回去。

“回去多沒意思。”翟悉把發帶朝下拽了拽,幾乎要蓋住眼睛。

“該吃飯了。”王玉儒溫聲提醒道。

翟悉腳下一頓,回頭盯着他:“吃飯怎麼吃?”

他這話問得極度無厘頭,甚至還有點搞笑,但王玉儒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在擔心什麼,于是輕輕笑了笑:“我跟你坐一塊。”

“哥,我絕對不給你耽誤事,”翟悉甩手扔掉樹枝,跑到王玉儒身邊,“他們一找你說話,我就老老實實閉嘴當背景闆。”

翟悉要是能老實,那簡直就是車溝裡翻船。

王玉儒歪頭看着他:“你就專心吃飯。”

“吃飯我肯定是最專心的,你放心吧,”翟悉擺擺手,目光落到腳旁的枯草叢,“不過你那些親戚們廢話真的好多,聒得人耳朵疼。”

“嗯。”王玉儒簡單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這頓午飯比王玉儒想象中還要煎熬,他四嬸子一口一個高材生把他供着,二伯還主動給他敬酒,就連之前比較熟悉的堂弟跟他說話都三句不離學習,也就翟悉還算正常,吃完一個菜就壓着嗓子跟他評價兩句味道如何。

吃完飯,下午跟着大人們去串親戚。

翟悉都不認識,無聊透頂,并且胡潤妮不準他玩手機,碰上有人誇他哥還時不時地陰陽兩句:“你什麼時候能有你哥這個樣,讓我臉上也長長光。”

啥也不能幹,翟悉忍着這口窩囊氣嗑了一下午的瓜子,吃了一下午的葡萄幹和砂糖橘。

王宇上下有五個兄弟姊妹,除了他自己算是從山裡走出去了,其他幾個都在村子裡過日子,挨家挨戶坐完時候就不早了,在老五家吃了晚飯,他們一家四口就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也就是王玉儒爺爺家。

這裡隻有一張床,胡潤妮和王宇在床邊打地鋪,讓翟悉和王玉儒跟他爺睡床上。一米五寬的床睡三個人着實擁擠,王玉儒架在中間都翻不了身。

農村裡的作息還比較原始,翟悉被胡潤妮趕豬一樣趕上床時看了眼表,然後差點驚掉下巴,居然才剛八點半。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被壓制了一天不準玩手機,晚上躺下來終于可以補償一下自己了。翟悉問王玉儒要來藍牙耳機想打會遊戲,但遊戲體驗十分不愉快,沒幾分鐘胡潤妮就發一次火。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神經病嗎?你那眼睛還要不要了,我看你就是玩不瞎不算完。”

這些話他聽得夠夠的,堵得心窩裡難受。

但他還是沒聽胡潤妮的話,不知道是遊戲瘾真有這麼大,還是那份獨屬于青春叛逆期的違逆心在暗中作祟。

隔了幾分鐘,眯了一會睜開眼看到亮光的胡潤妮又開罵了:“你還睡不睡了!非得玩成高度近視才行是吧!”

“這年頭哪有不近視的。”翟悉不服氣。

“你哥怎麼就不近視?他還天天對着電腦看論文呢!”胡潤妮聲音越來越大。

“誰知道呢,”翟悉頂嘴,“他基因比我好吧。”

“你說什麼!你還怨我了是吧!”胡潤妮氣得從地鋪上坐了起來。

王宇吓了一跳,扒拉兩下摟住胡潤妮的肩膀,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這還小,說話沒遮沒攔的,咱不跟孩子生氣哈。”

“說話跟帶刺似的……”胡潤妮氣鼓鼓地重新躺下,瞥到翟悉那邊還有光,又差點蹦起來,“睡覺!再看給你摔了。”

翟悉翻了個身,弄出很大動靜。

“睡吧。”

手機背後那人輕輕地說,沒有氣勢洶洶,沒有一點強勢,更像是在耳邊呢喃。

“……”翟悉把手機掩了掩,借着暗光直視王玉儒的眼睛。

王玉儒回看着他,隔了幾秒,改成用虛聲說:“或者你到被子裡玩。”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翟悉突然咔哒一聲把手機熄了屏。

“睡覺了。”翟悉扔下這兩個字,算作是向胡潤妮的管控勢力投降,然後又大張旗鼓地翻身回去,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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