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是晚上七點半,在一條主市區街道上的一家酒樓辦自助餐。
陳已秋和于梓然牽着手到場的時候是七點十六分,比預計的早了近十五分鐘。宴會廳内人流不少,其實她不知道這場以她為主,卻以“客”出席的生日宴是怎麼樣的一個規模,元滕到底請了多少人,又有誰出席。
她和嘉懋約在場内碰面,等人來的當兒于梓然給她拿了杯葡萄酒。
“你說的那位元滕,” 于梓然握着酒杯,眼神卻四處觀望,“怎麼還沒露面?”
“我也不清楚。” 陳已秋聳了聳肩。
“真是奇怪的人。” 于梓然嗤笑一聲。
陳已秋幹笑了笑,默默抿了口酒。
其實她沒向于梓然說明具體情況,隻是說了一個男性朋友為她設的宴。于梓然一副意味深長又抱着懷疑的表情讓她更加不敢再提起元滕半句。
他們坐在一桌較靠後的席位,看着陸陸續續進場的人,有些高中關系不錯的同學就會過來寒暄兩句,順便提前祝她生日快樂。
在看到對方,尤其是女生羞紅的面頰和探究的目光時,她都會笑着說:“這是我男朋友,于梓然。”
女生們大都會誇一句:“你男朋友真帥!”
于梓然每每聽一次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去。
“原來被人承認的感覺那麼好。” 于梓然湊近陳已秋耳邊,在無人關注的角落裡朝她耳朵吹氣。
陳已秋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我又沒有故意要隐瞞什麼,況且你本來就是我男朋友。” 陳已秋瞥他一眼,眉毛不解地挑起,“你在高興什麼?”
“就是高興啊。” 于梓然勾唇,一臉餍足的神情,“見你爸媽是我主動要求的,你沒打算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好友,也不考慮和我結....啊,不提不提。”
見陳已秋瞪了他一眼,他趕忙改口道:“你也不把我安排進你的人生章程裡,那就是對我不太滿意,可是現在你主動把我帶到你的圈子,甚至和所有人官宣。” 于梓然眉眼都透着愉悅,嘴巴已被吊成翹嘴,“我特麼高、興、死、了。”
最後一句話他貼着她耳畔,壓低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陳已秋感覺耳朵癢癢的,她側身躲了一下,掩蓋住亂了節奏的心跳。
“這裡人多,你别這樣。”
于梓然卻不以為意,笑了下,“這樣怎麼了?”
“...這樣顯得很膩歪。” 陳已秋嘟囔了句。
“膩歪?” 于梓然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肩膀都顫抖着,他扶着額頭,笑得停不下來,“活久見了,這二十年第一次聽别人說我膩歪!”
陳已秋眸光一閃,靈敏捕捉到某個字眼,“第一次?”
于梓然一頓,笑聲戛然而止,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膩歪這個詞從來不會在我身上出現,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很有趣。”
“哦。” 陳已秋隻是點了點頭,默默又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酒。
于梓然看着她略施粉黛的側臉,心中陡然席卷而來一陣悶意,無法忽視。他盯着桌上那雙白皙的小手,剛要伸出手握上,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已秋!”
一位身穿紅色及踝長裙的大波浪卷發女人朝他們這裡揮手。
身旁的人眼神突然亮了,高興地站起身和大波□□人雙手緊握并原地蹦哒。
“唐嘉懋,你總算來了!”
“唉!剛剛那師傅把我放到路口死活不把我送進來,我走着走着又忘了路,兜了好一圈才找對路。” 唐嘉懋吐舌,假裝哈士奇在散熱,滑稽表情逗得陳已秋失笑。
“哦,于梓然也在呢。” 唐嘉懋不經意和于梓然對上眼,突然壓低聲音道。
“我還沒跟你說...” 陳已秋也跟着壓低聲音,倆人湊一起像在說悄悄話,“我打算把梓然介紹給元滕,這樣你說,元滕是不是就不會再搞這些有的沒的了?”
“哎喲,你這算盤倒是打得挺響。” 唐嘉懋露出贊賞的眼神。
“可是這樣怪對不起梓然的,他剛剛還特高興呢。” 陳已秋歎氣。
“高興啥子?”
“高興...我終于官宣了。”
“哈哈哈哈哈!” 唐嘉懋聞言咧嘴大笑,旋即想到于梓然就在她前面坐着,她趕忙止住笑聲,恢複往常正經的嘴臉,“沒想到纨绔子弟也有浪子回頭的一天!”
“你又說人家纨绔子弟了!” 陳已秋撇她一眼,“他不是你們口中的那樣。”
“不是我說的,是有人看見了,認識他的人也是這樣說的。” 唐嘉懋正色道,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繼續說,“無風不起浪,傳言是怎麼來的?我不是要說你男朋友壞話,說實話我很震驚他會找上你,但畢竟是我搭的橋,我也不好說什麼,隻是我提醒你注意點,别太放真心。”
“嗯,我會自己判斷的。” 陳已秋點點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人就在我們身後,我們這樣太不厚道了。别說這些了,先坐下吧。”
“噢。” 唐嘉懋知道陳已秋的心思,便也不再多言。
她明白,即使她們關系再怎麼好,有些話也不是她這個旁觀者能評頭論足的。
“诶,元滕人呢?” 唐嘉懋坐下後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