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依然采用初定戰略:待鎖定陶晞位置後,一人循聲辨位,去救陶晞;一人猛攻大鳥脖頸,力求一擊斃命。
然,他們沒聽到陶晞出聲。
白佐焦急道:“他那般纖弱,該不會……”
“别瞎說。”白佑聲音有點顫:“說不定隻是暈倒了。陶晞吉人天相,定會平安。再等半刻,若是還沒聲音,就強攻。”
風渦内,陶晞被攪得身形不穩,左搖右晃,脊背和額角冒出點點虛汗。
他聽到了白佐說話,漂亮瞳眸眨了下,輕抿嘴角,卻是沒出聲。
魇鴉頭頂貼有引路符,方位正是湖心水榭蘭亭,擺明沖着自己來的。
倘若兩位白菜師兄殺死了魇鴉,可能會被記恨,被牽連。
若是殺不死,那就更遭了,有受傷甚至跌境的風險。
更何況,自己已刺中大鳥一劍,他不想半途而廢。
一萬年太久,隻争朝夕;一萬分太多,全都想要。
刷小野怪經驗漲得慢,還是單殺大龍來得快。
方才刺中魇鴉時,金泉劍靈華大作,陶晞明确地感覺到:妖獸的真元有瞬息減少。
小病秧歪歪頭,很大膽地猜測:這鳥可能是‘虛胖’,發癫抽風看着驚怖駭人,實質修為已大打折扣,境界雖在,戰力不存。
真不錯,現在勝算從0變為1.
開打前嗑個培元丹,勝算加1。
手中有寶劍分劍,勝算再加1.
1+1+1,就是百分之111,勝算真太大了,這下誰還分得清我和楚驚寒。
陶晞成功完成自我洗腦。
他平穩呼吸,抹掉臉頰汗水,倏地提劍跳起,頂着罡風渦流上下騰挪。
時而疾沖,時而騰挪,身影忽閃忽現,像一尾晶瑩魚兒,在風裡靈活遊走。
說來也怪,手中寶器劍光淬金,劍意卻明淨涼爽,如一泓秋水。
大鳥瞅準時機,碩大頭顱垂下,重重去啄少年拿劍的手臂。
陶晞白細手腕一番,長劍從右手轉到左手,劍勢未減半分,反而更盛,真氣也更豐盈充沛,直襲對方天靈。
兩廂碰撞,劍尖刺進妖獸堅硬頭骨,真元摩擦出滋滋火星。
水波激蕩,整座湖都在抖,亭閣坍塌,朱欄青瓦斷裂,撲簌簌落入湖水,驚得白鶴高飛、錦鯉亂竄。
巨鳥真元流瀉,血肉與枝幹回縮,身軀頃刻幹癟下去。
城中最高塔樓響起悶沉鐘聲。
咚,咚,咚。
古樸銅鐘連震三次,昭示賽事結束。
試煉比賽通常為時整日,提前鳴鐘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得到了極高分數,遠超第二名,百分百能鎖定榜首。
刹時,城中浮幕接連閃爍,有個人名不停地上升,如野馬脫缰般,縱橫穿梭大幕。
斑斓靈波劃過,位次洗牌。
陶晞,一萬分,排名首席。
湖水兩岸先是安靜,繼而爆發陣陣驚呼,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陶晞笑出梨渦,杏眼彎成小月牙,而後踏水穿花來到岸邊。
他真元耗盡,精疲力竭,此刻以劍撐地,隻覺又餓又累,頭重腳輕,下一刻就厥了過去。
恍惚間,有隻手臂接住他,臂彎硬朗有力,舒服溫暖。
路苗慌慌張張跑來,道:“這位好心的鬥笠大哥,麻煩幫我把恩公送到前方的客棧。”
佩戴鬥笠的男人颔首,輕松抱起陶晞,遠遠甩開人群。
長街寂寥,檐角燈燭靜靜燃着,火光穿透夜色,打在陶晞臉側,
此刻,他微喘着氣,臉蛋紅撲撲、水潤潤。
小陶像一顆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