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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心蓮,三品先天靈植。
花梗筆直,花葉嫩翠,花朵清香襲人。成熟時,蕊絲紅透,會化為一簇玄靈火焰。
即可口服,用于解毒療傷,鞏固修為。也能釀汁,拿來淬滌法器。
可謂百年不遇,千金難求。
春末午夜,是嬌蓮綻放的時節。
在荒沼邊緣,已有不少人在埋伏蹲守。
南瓜鳥車懸停半空,夏采薇叫陣後,提槍殺去,擋住一批批人馬的襲擊,為堂姐拖延時間。
夏桑榆蜻蜓點水般掠過片片荷葉,輕身來到荒沼中心,她踩在一顆高大的枯樹上。
枯敗老樹旁,有株蓮花亭亭而立,比别的蓮長勢旺盛,特别水嫩嬌豔。
想來就是這片泥澤的蓮花王。
夏桑榆握緊手裡的長杆鐵鈎,滿懷期待地等候,隻待花開,就将其收入囊中。
夏采薇與衆人纏鬥了數十招,彎月終于升到正中天。
隻聽‘嘶嘶’兩聲,水潤花瓣片片展開,月亮清輝照射,淺紅花蕊顔色點點加深。
又是‘嘶嘶’兩聲,層疊花心間竄升一道靈火,赤紅如血,肆意搖曳。
夏桑榆操縱鐵勾,小心翼翼将蓮花取了上來,突然,耳邊風聲驟緊,側方唰唰射來幾隻飛刀。
和陶晞結伴而行的旅途,他曾多次強調‘小心駛得萬年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想着少年擔憂的模樣,她也從始至終心存戒備,時不時用眼角餘光觀測四周。
飛刀來時,她打出一道掌風,柔中帶剛,刀片被順利擊落。
可惜腳底的枯枝還是斷了。
“在姐姐即将掉落泥沼的瞬間,說時遲那時快,身後突然飛來一個黑衣男子……”
夏采薇猝然頓住,故事戛然而止。
“怎地不說了?”
路苗急道:“你怎麼也學會卡文了?”
“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嗎!”夏采薇咳咳道:“我是渴了,忙活大半宿,又口幹舌燥說了這麼久,容我喝點水先。”
季桓把琉玉茶盞推過去,“湄江翠片,用天山雪露泡的,夏姑娘請用吧。”
衆人都眼巴巴等候她接着講,唯獨陶晞皺着臉蛋摳手指。
難不成劇情照常,龍修墨成功英雄救美了?
這可怎麼辦呀?
該如何将喜歡的萌芽扼殺在搖籃呢?
現在爆龍修墨這家夥的黑料,夏姑娘會信嗎?
陶晞心中焦急,大腦飛速思考,下意思用勁兒,細細白白的手指頭都被摳紅了。
夏桑榆看他一眼,輕聲道:“接下來的事,由我來講吧。”
“那位黑衣公子速度是很快,但是再快,也快不過扶搖……”
音修不比武修,當危險來臨,反映速度總是有些慢,在樹枝斷裂後,夏桑榆腦袋發空,直直墜了下去。
越是臨近泥沼,毒瘴越濃厚,待她想催動輕身術時,瘴氣已順着鼻腔進入肺腑,手腳酸軟無比,根本動不得。
朦胧中,他看到一位黑衣男子禦劍奔來。
兩人相距三尺,男子整理了下衣襟,張開薄唇,吐出醇後嗓音:“姑娘莫怕,莫某定能将你接住。”
此刻夜闌更深,月亮散發冷冷的光,風變得更陰濕,周身毒瘴濃得迷人眼,泥沼裡的水蛇睜着猩紅眼珠、吐着信子蓄勢待發。
夏桑榆想:在這樣的危機關頭,任何人出手相救,都可能讓孤立無援的女子心生感動。
更何況對方身姿偉岸,氣質非凡。
可夏桑榆并未生出半點好感。
隻因她清晰感知到,自己在打落刀片的瞬息,身後傳來了一股很細的靈流。
再然後,樹枝就斷了。
而這個男人…也是從她身後來的。
是巧合嗎?
還是故意的?
難道是想以救命之恩,來索要焰心蓮?
抓賊拿贓,身後草叢也确實隐匿好多修士,夏桑榆到底本性純良,很快打住了猜想,沒再往壞處琢磨。隻默默打算着:如果這位修士救她以後,真想要蓮王,就給他吧。
隻是那火焰花心是萬萬不能給的……
巨大的轟鳴聲響動山坳。
夏桑榆纖細腰間一顫,乾坤袋破開個洞,有隻小木船蹦出來。
礦晶熊熊燃燒,齒輪扭動,機擴運轉,扶搖驟然變大,穩穩接住下落的姑娘。
一切發生地太快,那黑衣男來不及減速,撞上了扶搖的玄鐵側翼,被怼飛好遠。
荒沼的邊緣長着很多野蕨菜和地耳草,這些都是山羊和麋鹿愛吃的食物。
它們總是成群結對來吃,吃飽了就會休憩,睡夠了就會如廁。
“所以……”
眼見為實,耳聽為真,因無确鑿證據,夏桑榆沒說出自己對黑衣修士的揣測,隻将扶搖變大後的事情講了出來。